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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事07:尽可能少杀人
http://www.100md.com 2005年10月11日 《医事--从自己开始的医学救赎》
     如果生病的时候首先一厢情愿地相信甚至拔高医学和医生,然后把自己天真地交出去,乖乖地按照所有既定的程序看病,你完全放弃了立场和主意——相信我,医生也最喜欢你这样的病人——不过说到底,你只能靠运气了,也许你运气很好,也许不大好,这时候,原则上说,医生只要没有突破底线——尽可能少杀人,你无法指责他。

    我们会孜孜不倦地要求在医生身上看到一种叫“医德”的东西。所谓伦理,是这样一种东西,它告诉人们应该怎么做,而不是自然而然怎么做。但是医德,和别的“应当”似乎不同。它是一种大众永远不会否认、自己也永远无法否定的“应当”。或者可以这么说,医德是医生这个行业存在的前提。

    问题是,无论是医生还是医学本身都根本不可能承担这样的“应该”和“必须”。在美国波士顿的外科医生Atul Gawande,书中的第一部分内容就叫:“孰能无过?”

    他说,“医学是讯息万变的集合体,我们得到的讯息不一定靠得住,而执行医疗的人不免会犯错,同时面对的却是性命攸关的事。”在这位热爱摇滚的哈佛医学院高材生看来,医学里没有我们吹嘘的那么强大,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事实上它存在着许多“不确定性”。他引用了哲学家认为人类为什么会犯错的原因。一是知识有限;二是能力不足,三是无法克服的“必要错误”。有些知识不是由科学可以得到的,在面对世界万物时,在我们尽己所能以为到达了知识的顶端时,生命的奥秘可能还在顶端之顶端。面对这三种可能导致犯错的原因,医生们在寻求最后的生存底线——医德的底线。两千多年前,希波克拉底创下了从医誓言“为病家谋幸福”,其时,流行于中国的版本则是“医乃仁术”。但“谋幸福”和“仁术”在现代,因为崇高而赋予了凡人们不能承受的沉重。那些说不上受命运的招引而从医,但也希望在上班时做个不错的医生的人们,终于给自己找到了底线——不伤害。换成另外的话说就是,尽可能少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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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可能少杀人这一底线的源来可能和一次全世界的大会有关。1993年在美国芝加哥开了一个叫做“世界宗教大会”的会议。从全球各地赶来的各种宗教的代表云集,他们提出了《走向全球伦理宣言》。在这个宣言里说:各种宗教间的共识可以成为全球伦理的基础:“不杀人,不偷窃,不撒谎,不奸淫”。这四个“不”日后成了大家口耳相传的——道德底线。

    在崇高追求与无情现实的反差之中,这种“底线”可算是为凡人们找到了一条道德上的自我解脱之道。医生也不例外,或者可以说,医生是最关注这一条道德上的自我解脱之道的凡人。这样的“底线”公布之后,几乎全球范围内,展开了一场大讨论。有人质疑是不是这就意味着我们承认了——世风日下?是不是这意味着崇高精神的沦落,消失无踪影了?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渐渐进入流于技术化和物化的世界?

    如果我们去研究一下医学伦理方面的文章或者书,就会发现:“不伤害”正被换成各种各样的同义词句,出现在大家面前。比如,一个叫Oscar London的医生写了本《尽可能少杀人》(Kill as few people as possible)。他在书中列出了作为好医生的57条规则,其中规则9就是——尽可能少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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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们以“不伤害生命”做一个负责任的“扩充句式”,可能是这样的:

    · 不伤害生命。

    · 尽己所能,不伤害生命。

    · 提高自己的医术,尽己所能,不伤害生命。

    · 怀着为病家谋幸福的目标,提高自己的医术,尽己所能,不伤害生命。

    最后,又回到了崇高的层面。

    只是,我们不能回避的一个现实是,每个医生生活在不同的道德层面。只有发自内心的自律,才能最终成就一个病人期望的好医生。只是,也别忘了现实层面的切身问题。比如,这位写《尽可能少杀人》的医生说,除了尽可能少杀人外,别忘了——“拥抱病人,雇个律师”。

    聪明病人 面对并非万能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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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台湾网友写的《我希望遇到一个什么样的医生》。

    我希望遇到一个能够真正关心我,愿意真正了解我的人。

    ——医生半天看三四十个门诊,如何做得了每个病人的“温情使者”、合格的“心理咨询师”?

    我希望遇到一个不会在乎我是谁的医生,不管我有沒有钱。

    ——如果这样,谁来给医疗费买单?

    我希望遇到一个体贴的医生,他能知道我心深处的秘密,能从我微小的一举一动中,洞察我的心,让我有被了解的感觉。

    ——美国的医生们发牢骚说,医生常常因为对病人不够关心、或是接触时间过短而受指责,但在现在的经济化医疗体制中,只有具体的医疗操作被合理地订了价,关心病人、教导病人根本就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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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能遇到一个知道如何才是真正的沟通的医生。

    ——医学生的课程里,医学伦理和医学心理学形同虚设,内容空洞,上课几乎就是走过场,也从来没有讲过沟通技巧的培训,很多医患矛盾由此产生。何况门诊时间只有七八分钟?如何在七八分钟里达到最有效的沟通?

    我希望遇到一个真正懂得爱的医生,他不只爱病人,他也爱那些跟他作对、排挤他的医生,因为这样就比较不会出现派系斗争的局面。

    ——这样的医生,又如何能医院的小社会里血拼,如何幸存到日后值得你去挂他的教授号?

    事实是,虽然说“如果没有信仰,现代医学就不能生存。现代医学既非艺术也非科学,它是一种宗教”,但我们首先面对的是一支良莠不齐的医生队伍,然后我们面对的是一片长不出神圣的时代土壤,最后我们意识到其实我们面对的只是个医学专业知识超过我们的凡人,只不过是我们把自己办不到的全部寄托给了他——在生病这件事上。这时,我们不如自己也动手去做点什么。因为最后你会发现,如果生病的时候首先一厢情愿地相信甚至拔高医学和医生,然后把自己天真地交出去,乖乖地按照所有既定的程序看病,你完全放弃了立场和主意——相信我,医生也最喜欢你这样的病人——不过说到底,你只能靠运气了,也许你运气很好,也许不大好,这时候,原则上说,医生只要没有突破底线——尽可能少杀人,你无法指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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