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口腔医院(2005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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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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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河南省周口市的张女士就是因为牙疼而不得不到医院看病，令她想不到的是，这次看病不但没有解决牙疼的问题，反而给她带来了永远的痛苦。
牙齿里的断针
张玉芝家住河南省周口市，让她痛苦的是，她的一颗牙齿里边有一截折断的金属针。这是她那颗牙齿的透视照片，这段白线就是折断的金属针，大约有两毫米长。那么，牙齿里怎么会有折断的金属针呢？张玉芝向我们讲述了她的遭遇。
张玉芝：牙疼，我想着是牙发炎了，拿点药吃。
今年2月份的一天，张玉芝感觉到有些牙疼，她打算到医院找医生看看。虽说牙疼不是什么大病，张玉芝还是决定选择比较好一点的医院。最后，她决定到周口市口腔医院看她的牙病。因为从这家医院的牌子来看比较专业以外，吸引人的还有它的广告，广告上说它拥有世界先进设备和技术，是豫东皖西唯一一家专科医院，这样的医院治疗牙疼肯定不成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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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口市口腔医院，一名医生对张玉芝的牙齿进行了检查。
张玉芝：他说我有牙髓炎，他给我清理清理。
张玉芝回忆说，一名医生用针头清理了她的牙齿，然后上了一些药，治疗就算结束了。然而经过这次治疗之后，张玉芝的牙疼症状反而加重了。医生后来又给她开了一些消炎止痛的药吃，可是还是没有效果，张玉芝牙齿疼痛的症状依然在不断加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反常的现象引起了张玉芝和她家人的怀疑。一周之后，张玉芝在另外一家医院对她的牙齿进行了透视检查，透视的结果显示她的一颗牙齿里边居然有半截折断的金属针。
拿着牙齿的透视照片，张玉芝再次找到周口市口腔医院，医院承认这一截金属针是医生在治疗过程中折断时留下的。
周口市口腔医院负责人：针头断进牙齿里的情况属于临床操作当中不可避免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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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口市口腔医院解释说金属针断进牙齿是一种意外，对于这样的意外，医院答应帮助张玉芝拔掉牙齿里的断针。可是啊答应是答应了，从牙齿里拔出断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因为当地没有这样的技术，周口市口腔医院的医生带着张玉芝来到了北京，向北京的口腔专家求助。然而经过北京的专家的各种努力之后，张玉芝牙齿里的断针还是没有能够拔出来。
记者：现在还有希望拔下来吗？
张玉芝：没有希望了，在网上咨询了好多专家，人家说断到这个部位很难拔出来，这个牙已经报废了。
半年多时间过去了，断针依然没有拔出来，张玉芝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之中。
张玉芝：现在我这半边（牙齿）一直没敢吃过东西，牙一碰就疼。
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年多了，折断的针头依然留在张玉芝的那颗牙齿里，她每天都在忍受着牙疼的折磨，很多医生告诉她，她现在的选择就是把那颗带有断针的牙齿连根拔掉。可是，张玉芝舍不得，她舍不得年纪轻轻就失去这颗牙齿，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在采访中记者了解到，因为到周口市口腔医院看牙而陷入深深烦恼的可不止张玉芝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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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住周口市的李琴今年50岁了，她是在2004年2月份到的周口市口腔医院，她到这家医院就诊的原因很简单，是因为原来她口腔上边的几颗牙齿中间有缝隙，她希望医生给她做牙齿美容，能够把她的牙齿变得更好看些。
李琴：他打上麻针以后，给我用砂轮磨，磨了以后就戴牙套。
李琴讲，她稀里糊涂花掉了1000多元的费用，结果医生把她上面的三颗牙齿磨损了，戴上了烤瓷牙套。刚戴上牙套后，李琴的牙齿看起来更好看了，可是啊，疼痛也就跟着来了，李琴感觉到牙疼得厉害，医生说这是烤瓷牙过敏引起的。后来，医生不得不把李琴刚戴上的牙套去掉了。
烤瓷牙套去掉之后，李勤上边的三颗牙齿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李琴：我这牙咬字不清楚，说话一碰着特别疼。
因为牙齿被磨损，不但样子变得难看，而且疼痛越来越厉害。李琴开始四处求医，可是最后的结果让李琴绝望了，很多医院的医生讲，她的牙齿因为伤到了神经，疼痛症状很难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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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琴：我五十多岁了，没有牙疼过，这种牙疼的滋味我实在受不了。
有同样痛苦的还有家住周口市的毛立安。和李琴一样，毛立安也是为了让牙齿变得更美观些，才到周口市口腔医院做牙齿美容的。医生采取的也是同样的方法，先把他下边的两颗牙齿磨尖，目的是为了戴上牙套。可是啊，还没等戴上牙套，毛立安就受不了了。
毛立安：把这个牙给我磨了以后，到第二天过了一夜，（脸部）肿得很大，疼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我去找他了。
毛立安赶紧找到周口市口腔医院，医院答应让专家给他重新看牙。几天之后，一名自称是专家的医生接待了毛立安。
毛立安：他说我给你少磨一点，你不要疼，当时我认为是啥呢，磨我中间的两颗牙，这三颗牙或者是两颗牙。
这名专家给毛立安注射了麻醉针后开始操作，经过半个小时，操作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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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立安：没有知觉，半个小时以后过来了，看我的牙下边全部都是老鼠牙，牙都磨毁完了。
毛立安没有想到，除了已经磨尖的两颗牙齿外，自己口腔下边的另外12颗牙齿也都被这位专家磨尖了。专家告诉毛立安，把下边的牙齿全都磨尖的目的，是为了全部戴上牙套。没有征得自己的同意，就把12颗健康的牙齿磨损了，专家的这种做法让毛立安感到无比的愤怒。
毛立安：当时我就不愿意了，抓住这个专家不让他走，我问他为什么磨我的牙，谁让你磨我的大牙的，他都吓坏了，我说你是哪儿的专家，他说这磨牙是院里安排的。这个专家也拿不出任何相关资证，这个专家到底是哪儿的专家，是不是专家，至今我也不清楚。
愤怒归愤怒，可是啊，磨损的牙齿再也恢复不了原来的样子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听从了那位专家的安排，把下边的牙齿全部戴上了牙套。可是戴上了牙套之后，毛立安发现他的牙齿已经失去了从前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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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立安：磨了以后，我的牙毛病百出，说话有障碍，口音也变了，热的凉的都疼，口腔里还出现了异味，两边的关节哄哄地响。
无奈之下，毛立安只好到北京上海等地的一些大医院求治他的牙齿，虽然又花去了近两万元的费用重新佩戴了新的牙套，可是他的牙齿疼痛症状一直没有消失。
夸大的广告
美牙不成反而惹来了祸害，到底谁应该为张玉芝、李琴、毛立安三人的不幸遭遇负责呢？这家让他们伤心的周口市口腔医院到底是一家什么样的医院呢？我们首先来见识一下这家医院做的广告。
毛立安：这个（广告）每个家属院都有，周口市每个家属院都贴有，因为这个广告我才上当受骗，一看到这个广告我就恨坏了。
在周口市口腔医院的这张宣传广告上，醒目地写着，它是豫东皖西惟一一所专科医院，拥有世界先进设备和技术，被列为国家牙防指定单位，等等，听起来这家医院可不是一般的口腔医院啊。就广告所宣传的内容，记者询问了周口市口腔医院的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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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这个是咱们口腔医院的广告吧？
周口市口腔医院负责人：这个事儿我知道。
记者：那我问一下，咱们周口市口腔医院是不是豫东皖西惟一的一所专科医院？
周口市口腔医院负责人：目前俺们在豫东皖西是属于比较正规的一个口腔医院。
记者：是惟一的一所吗？
周口市口腔医院负责人：现在我不必要给你解释过多。
对于这则广告的内容，这位周口市口腔医院的负责人拒绝进一步解释，难道其中有什么问题吗？我们来听听工商部门是怎么说的吧。
周口市工商局川汇分局南郊工商所所长马卫东：据我们初步调查，周口市口腔医院没有在工商部门进行审批，擅自发布医疗广告，从内容来看，存在很多问题，第一、它确定不了它是豫东皖西惟一的一所专科医院，再一个“拥有世界先进水平、先进技术”，这一项在广告法中也是不允许用的。这个“被列为国家牙防指定单位”，我们让他们提供有关资料，他们没能提供出来，这是一个典型的夸大宣传的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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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违法的虚假广告，难怪这家医院的负责人拒绝解释呢! 可就是这样夸大虚假的广告把张玉芝、李琴、毛立安吸引到了这家口腔医院，花了钱，牙没看好，反而落下了没完没了的疼痛。
两家医院的关系
采访中记者还发现，周口市口腔医院存在的问题不只是虚假广告。我们注意到，在这家医院给患者开出的收费票据上盖的公章并不是周口市口腔医院的公章，而是周口市第二人民医院的收费专用章。
这两家医院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我们来到了周口市第二人民医院了解情况，这家医院的负责人是这样解释的。
周口市第二人民医院院长：口腔医院啊，它是俺医院的附属医院啊，我们对它有管理上的权利。
记者：周口市口腔医院的法人代表是谁？
, 百拇医药 周口市第二人民医院负责人：（沉默），是我。
我们了解到，这位负责人是周口市第二人民医院的法人代表，也是周口市口腔医院的法人代表，可是在接受我们采访的时候，这位两个医院的法人代表却若有所思，谈到周口市口腔医院时显得有些为难。
记者：您现在能不能让我们看一下周口市口腔医院的执业许可证？
周口市第二人民医院负责人：（沉默）。
记者：你见过周口市口腔医院的执业许可证没有？
周口市第二人民医院负责人：（沉默）。
按照规定，医疗执业许可证是一个医院营业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手续，周口市第二人民医院这位负责人一再沉默的态度让人生疑，难道周口市口腔医院的许可证存在什么问题吗？在周口市口腔医院，我们见到了一份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复印件。周口市口腔医院负责人表示，这就是他们的执业许可证。可是令人奇怪的是，在这张许可证上，我们并没有找到周口市口腔医院这样的名字，上面标注的却是周口市第二人民医院附属口腔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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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口市口腔医院负责人：对内隶属关系上叫第二人民医院附属口腔医院，对外可以挂周口市口腔医院的牌子。
周口市口腔医院的负责人解释说，他们医院在成立的时候注册的就是周口市第二人民医院附属口腔医院。这就更加令人困惑了，按照我国医疗机构管理条例规定，医疗机构使用的名称必须通过卫生部门的审核，在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上标明。既然注册的是周口市第二人民医院附属口腔医院，怎么能够挂周口市口腔医院的牌子呢？对于这个问题，周口市第二人民医院的负责人是这样解释的。
周口市第二人民医院负责人：它叫周口市口腔医院不是便于宣传吗？名义上好听，就这些。
按照这样的说法，只是为了宣传的需要，就违法了国家的规定，挂出了周口市口腔医院的牌子。那么，作为医疗结构的管理监督机关的周口市卫生局又是什么样的说法呢？
记者：周口市口腔医院和第二人民医院附属口腔医院是一个医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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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口市卫生局医政科负责人：是一个医院。
记者：一个医院为什么有两个名字啊？
周口市卫生局医政科负责人：这个问题我不答复你。
周口市卫生局医政科这位负责人的态度令我们困惑不解。后来我们了解到，不久前，河南省卫生监督所的执法人员对周口市口腔医院进行了查处，在查处过程中，确认了这家医院违规使用医疗机构名称的事实。
河南省卫生监督所所长刘宏兆：周口市口腔医院违反了医疗机构管理条例，擅自使用医疗机构名称，国家给它批的是周口市第二人民医院附属口腔医院，它擅自挂周口口腔医院，这一点是违反医疗机构管理条例的。
另外执法人员发现，周口市口腔医院从事医疗活动的24名医护人员当中，有13人没有在卫生部门注册。按照我国医师法的规定，没有在卫生部门注册，取得医师执业证的人员是严禁从事医疗卫生活动的。
河南省卫生监督所所长刘宏兆：它使用的大量人员都未经注册，按照医师法所有医师都要注册的，它违反了医疗机构管理条例，也违反了医师法。
河南省卫生监督所是在八月份对周口市口腔医院进行的查处，当时河南省卫生监督所就责令周口市口腔医院全面整改、摘下违规挂上去的招牌。这家医院被查处一个多月之后，记者来到当地进行采访，发现这块违规的招牌依然容颜不改，位置不变，直到我们节目播出的今天，这个招牌依旧高高地挂在医院门口。
责编：福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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