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儒棣教授治疗脂溢性脱发经验简介
脂溢性脱发(seborrheic alopecia，SA)，又名男性型秃发(male pattern alopecia，MPA)、雄激素性秃发(androgenetic alopecia，AGA)，是头部额颞区及顶部的渐进性脱发，为常染色体显性遗传，其遗传特性需在雄激素作用下才表现出来。多见于男性，常在20～30岁发病，亦称早秃。脂溢性脱发(以下简称为脂脱)是皮肤科临床的常见病、多发病，也是难治疾病之一。艾儒棣教授是全国著名皮肤科专家，博士生导师，从事临床、教学、科研近40年，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在脂溢性脱发的治疗上独具特色，有较好疗效，笔者有幸跟师学习，现将导师治疗脂溢性脱发经验介绍如下。
1 除湿清热祛脂为先
脂溢性脱发属于中医学“发蛀脱发”、“蛀发癣”的范畴。艾教授认为脂溢性脱发的病机有二：(1)患者阴血不足、肾阴亏虚，其一是患者禀赋不足，先天肝肾亏虚，这与现代医学认为脂脱为常染色体显性遗传，其遗传特性需在雄激素作用下才表现出来是一致的；其二是现代社会生存压力大，多数患者由于学习工作紧张，经常熬夜，睡眠不足，阴血暗耗，久之及肾，致肾阴不足、肾精亏虚，精血不足，则毛发生长无源而发落，正如《诸病源候论·毛发病诸候》记载：“若血盛则荣于须发，故须发美；若血气衰弱，经脉虚竭，不能荣润，故须发秃落……若血气盛则肾气强，肾气强则骨髓充满，故发黑；若血气虚则肾气弱，肾气弱则骨髓枯竭，故发变白也。”这与现代医学认为长期慢性的紧张状态，刺激垂体—肾上腺轴，肾上腺源性雄激素分泌增多，机体内分泌失调，又导致自主神经功能紊乱，皮肤血管收缩功能失调，使头皮营养障碍，而导致本病的发生的观点也是一致的。(2)患者湿热内蕴，患者多因饮食不节，过食肥甘厚味、辛辣炙煿及酒类等，伤及脾胃，致使脾胃运化失常，湿热内生，或地处潮湿，外受湿邪，湿邪郁而化热，湿热上蒸巅顶，侵及发根，气血运行不畅，致毛发失养而脱落，湿热外溢则头发油腻。正如《素问·五脏生成篇》曰：“肾之合骨也，其荣发也，其主脾也。是故……多食甘，则骨痛而发落。”艾教授认为脂脱患者阴血不足、肾阴亏虚为本，湿热内蕴、浸淫肌肤为标，虽阴血不足、肾阴亏虚为本，但多发于20～30岁的青壮年，体质多较壮实，而且多数患者表现为头发油腻光亮、舌苔厚腻等湿热内蕴之证，故本病为本虚标实，以标实为急，标急则先治其标，应以除湿清热祛浮脂为先，艾教授在临床上喜用楂曲平胃散，其方药组成为生山楂、槐米、神曲、苍术、厚朴、陈皮、甘草，以平胃散燥湿行气、运脾祛脂，生山楂性味酸、甘、微温，功能消食化积，行气散瘀，尤为消化油腻肉食之要药，而现代药理研究证明山楂有促进消化、降脂、改善循环等作用，神曲性味甘温，功能消食健胃、和中止泻，与山楂相配，加入平胃散，增强其健脾和胃、除湿祛脂之功，槐米性味苦、微寒，功能清热凉血，加入平胃散中增加清热之力，共奏清热除湿之效。
2 重视活血化瘀通络
《本草纲目·卷五十二》记载：“发者血之余，血者水之类也。”说明毛发的正常生长需要血液的濡养，而血液的濡养作用要正常发挥，一是要有足够的血量，二是血液必须正常运行。患者湿热内蕴，易阻滞气机，气体郁滞，气滞则血瘀，血液运行失常则不能发挥正常的濡养作用，故在治疗脂脱以除湿清热祛脂为先的同时，一定要活血化瘀通络，艾教授常在楂曲平胃散中加入桃仁、红花、丹参、路路通等活血化瘀通络之品，使血液运行正常，血液的濡养作用得以正常发挥，正如王清任在《医林改错》中说：“不知皮里肉外血瘀，阻塞血路，新血不能养发，故发脱落不生；无病脱发，亦是血瘀”。而现代药理研究证明丹参能扩张头皮下毛细血管，改善微循环，加强毛囊营养，促进毛发再生，其有效成分丹参酮具有缓和的雌激素样活性，有抗雄性激素、调节免疫功能及抗菌祛脂等作用。
3 重用侧柏叶，巧用石菖蒲
侧柏叶性味苦涩而寒，有生发、凉血止血、化痰止咳之功，《本草纲目·卷三十四》记载：“头发不生，侧柏叶阴干，作末，和麻油涂之。”《本草通玄》记载：“止吐衄，崩痢，除风冷湿痒，乌鬓黑发……”。故艾教授在治疗脱发时喜用侧柏叶，剂量常为30g。石菖蒲性味辛温，能开窍宁神、醒脾化湿和胃，而脂脱患者湿热侵及发根，气血运行不畅，毛发脱落，毛窍闭塞，故艾教授在治疗脂脱时加入了石菖蒲，剂量6～8g，一则取其辛香醒脾、化湿和胃之功，二则取其开窍之力，使闭塞之毛窍得开，发根濡润，头发得长。
4 外治法简单易行
艾教授重视内外结合治疗，常用的外治法是：嘱患者每日取适量口服之药水，加入捣绒之姜末或姜汁，再加适量之白酒，搅匀，以毛笔蘸药水涂搽脱发区，每日3～5次。艾教授认为可口服之药水皆可外用，药物直接作用于脱发区，直达病所，可提高局部药物浓度，配合内治，有缩短病程、提高疗效的作用。传统上用生姜外用治脱发多喜用姜片外搽脱发区，但此法易使新生之毳毛被搽落，故艾教授将其改为姜汁加入药水，再加入白酒，用毛笔蘸之外搽，增强了药物的渗透力，加强了发根营养，且方法安全温和、简单易行，病员乐于接受。可谓是继承了传统方法，又有了创新。
5 治疗“三步曲”
艾教授认为脂脱的治疗疗程一般都较长，整个治疗过程分三个阶段，艾教授常将此三阶段称为脂脱治疗“三步曲”，第一步就是前面提到的“除湿清热祛脂”，选用楂曲平胃散加味，由于湿热之邪胶着难去，故这一阶段时间较长，贵在患者配合医生、坚持治疗。待头油减少，脱发减少，毛囊恢复，厚腻之苔化去之后，进入第二步“养血活血、改善发根营养”的治疗，这一阶段巩固前阶段治疗效果，继续用楂曲平胃散，加入养血活血之四物汤，为毛发提供营养。待毳生长出，则进入第三步“养血滋肾长发”的治疗，这一阶段以养血滋肾为主，方用四物汤或当归饮子加减，其中重用制首乌，剂量常为30g，以此养血、补肝肾、生发乌发。
6 结语
治疗脂脱“三步曲”，应当视病情而定，灵活掌握，切忌死搬硬套，同时治疗要结合头发生长规律用药，则毛囊恢复，发根营养改善，头发生长恢复。所以脂不去则耗营养，营养不足则毛囊不活，发根萎缩，毛发脱落。故首先治其标，其次治其本，分“三步”治之，实为治脂脱之心得。
作者单位：1 610075 四川成都，成都中医药大学
2 610036 四川成都，武警水电三总队医院
(编辑：李建伟), http://www.100md.com(陶春蓉 郑才瑞 艾儒棣)
1 除湿清热祛脂为先
脂溢性脱发属于中医学“发蛀脱发”、“蛀发癣”的范畴。艾教授认为脂溢性脱发的病机有二：(1)患者阴血不足、肾阴亏虚，其一是患者禀赋不足，先天肝肾亏虚，这与现代医学认为脂脱为常染色体显性遗传，其遗传特性需在雄激素作用下才表现出来是一致的；其二是现代社会生存压力大，多数患者由于学习工作紧张，经常熬夜，睡眠不足，阴血暗耗，久之及肾，致肾阴不足、肾精亏虚，精血不足，则毛发生长无源而发落，正如《诸病源候论·毛发病诸候》记载：“若血盛则荣于须发，故须发美；若血气衰弱，经脉虚竭，不能荣润，故须发秃落……若血气盛则肾气强，肾气强则骨髓充满，故发黑；若血气虚则肾气弱，肾气弱则骨髓枯竭，故发变白也。”这与现代医学认为长期慢性的紧张状态，刺激垂体—肾上腺轴，肾上腺源性雄激素分泌增多，机体内分泌失调，又导致自主神经功能紊乱，皮肤血管收缩功能失调，使头皮营养障碍，而导致本病的发生的观点也是一致的。(2)患者湿热内蕴，患者多因饮食不节，过食肥甘厚味、辛辣炙煿及酒类等，伤及脾胃，致使脾胃运化失常，湿热内生，或地处潮湿，外受湿邪，湿邪郁而化热，湿热上蒸巅顶，侵及发根，气血运行不畅，致毛发失养而脱落，湿热外溢则头发油腻。正如《素问·五脏生成篇》曰：“肾之合骨也，其荣发也，其主脾也。是故……多食甘，则骨痛而发落。”艾教授认为脂脱患者阴血不足、肾阴亏虚为本，湿热内蕴、浸淫肌肤为标，虽阴血不足、肾阴亏虚为本，但多发于20～30岁的青壮年，体质多较壮实，而且多数患者表现为头发油腻光亮、舌苔厚腻等湿热内蕴之证，故本病为本虚标实，以标实为急，标急则先治其标，应以除湿清热祛浮脂为先，艾教授在临床上喜用楂曲平胃散，其方药组成为生山楂、槐米、神曲、苍术、厚朴、陈皮、甘草，以平胃散燥湿行气、运脾祛脂，生山楂性味酸、甘、微温，功能消食化积，行气散瘀，尤为消化油腻肉食之要药，而现代药理研究证明山楂有促进消化、降脂、改善循环等作用，神曲性味甘温，功能消食健胃、和中止泻，与山楂相配，加入平胃散，增强其健脾和胃、除湿祛脂之功，槐米性味苦、微寒，功能清热凉血，加入平胃散中增加清热之力，共奏清热除湿之效。
2 重视活血化瘀通络
《本草纲目·卷五十二》记载：“发者血之余，血者水之类也。”说明毛发的正常生长需要血液的濡养，而血液的濡养作用要正常发挥，一是要有足够的血量，二是血液必须正常运行。患者湿热内蕴，易阻滞气机，气体郁滞，气滞则血瘀，血液运行失常则不能发挥正常的濡养作用，故在治疗脂脱以除湿清热祛脂为先的同时，一定要活血化瘀通络，艾教授常在楂曲平胃散中加入桃仁、红花、丹参、路路通等活血化瘀通络之品，使血液运行正常，血液的濡养作用得以正常发挥，正如王清任在《医林改错》中说：“不知皮里肉外血瘀，阻塞血路，新血不能养发，故发脱落不生；无病脱发，亦是血瘀”。而现代药理研究证明丹参能扩张头皮下毛细血管，改善微循环，加强毛囊营养，促进毛发再生，其有效成分丹参酮具有缓和的雌激素样活性，有抗雄性激素、调节免疫功能及抗菌祛脂等作用。
3 重用侧柏叶，巧用石菖蒲
侧柏叶性味苦涩而寒，有生发、凉血止血、化痰止咳之功，《本草纲目·卷三十四》记载：“头发不生，侧柏叶阴干，作末，和麻油涂之。”《本草通玄》记载：“止吐衄，崩痢，除风冷湿痒，乌鬓黑发……”。故艾教授在治疗脱发时喜用侧柏叶，剂量常为30g。石菖蒲性味辛温，能开窍宁神、醒脾化湿和胃，而脂脱患者湿热侵及发根，气血运行不畅，毛发脱落，毛窍闭塞，故艾教授在治疗脂脱时加入了石菖蒲，剂量6～8g，一则取其辛香醒脾、化湿和胃之功，二则取其开窍之力，使闭塞之毛窍得开，发根濡润，头发得长。
4 外治法简单易行
艾教授重视内外结合治疗，常用的外治法是：嘱患者每日取适量口服之药水，加入捣绒之姜末或姜汁，再加适量之白酒，搅匀，以毛笔蘸药水涂搽脱发区，每日3～5次。艾教授认为可口服之药水皆可外用，药物直接作用于脱发区，直达病所，可提高局部药物浓度，配合内治，有缩短病程、提高疗效的作用。传统上用生姜外用治脱发多喜用姜片外搽脱发区，但此法易使新生之毳毛被搽落，故艾教授将其改为姜汁加入药水，再加入白酒，用毛笔蘸之外搽，增强了药物的渗透力，加强了发根营养，且方法安全温和、简单易行，病员乐于接受。可谓是继承了传统方法，又有了创新。
5 治疗“三步曲”
艾教授认为脂脱的治疗疗程一般都较长，整个治疗过程分三个阶段，艾教授常将此三阶段称为脂脱治疗“三步曲”，第一步就是前面提到的“除湿清热祛脂”，选用楂曲平胃散加味，由于湿热之邪胶着难去，故这一阶段时间较长，贵在患者配合医生、坚持治疗。待头油减少，脱发减少，毛囊恢复，厚腻之苔化去之后，进入第二步“养血活血、改善发根营养”的治疗，这一阶段巩固前阶段治疗效果，继续用楂曲平胃散，加入养血活血之四物汤，为毛发提供营养。待毳生长出，则进入第三步“养血滋肾长发”的治疗，这一阶段以养血滋肾为主，方用四物汤或当归饮子加减，其中重用制首乌，剂量常为30g，以此养血、补肝肾、生发乌发。
6 结语
治疗脂脱“三步曲”，应当视病情而定，灵活掌握，切忌死搬硬套，同时治疗要结合头发生长规律用药，则毛囊恢复，发根营养改善，头发生长恢复。所以脂不去则耗营养，营养不足则毛囊不活，发根萎缩，毛发脱落。故首先治其标，其次治其本，分“三步”治之，实为治脂脱之心得。
作者单位：1 610075 四川成都，成都中医药大学
2 610036 四川成都，武警水电三总队医院
(编辑：李建伟), http://www.100md.com(陶春蓉 郑才瑞 艾儒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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