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禹锡论文如何逃过同行评议和编辑审查
2006年1月10日,韩国首尔大学调查小组宣布,黄禹锡发表在Science上的两篇干细胞论文(Science 2004, 303: 1669和Science 2005, 308: 1777)全系造假。下面文章介绍黄禹锡2005年论文如何逃过同行评议和编辑审查。
2005年3月15日星期二,Science在线数据库收到黄禹锡投来的论文。编辑立即发现了这篇具有爆炸性意义的重要来稿。韩国的一个科研小组描述,利用11个患者体细胞,成功培育出来胚胎干细胞系(ES)。这是干细胞界早已期待的一个进展,是利用干细胞来治疗疾病的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只意识到论文“轰动性”却忽视了其真实性
Science的编辑以及另外的9位同行评议专家,只是意识到这篇论文可能具有的轰动性效应,而对这篇论文进行详细审查不够,而今天,该论文的第一作者黄禹锡被控告为有史以来最大胆的科学骗子,韩国首尔大学(SNU)调查组于2005年 12月29日宣布,他们没有发现黄禹锡论文中提及的11个干细胞系存在的任何证据。与此同时,位于华盛顿的Science办公室里,编辑部的成员们也展开了对黄禹锡2005年论文及其另外一篇2004年论文中存在问题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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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ience是否觉察到这篇论文带有欺骗性呢?Science编辑和许多干细胞研究者们认为不是的:2005年论文得到其同行评议者的肯定,而Science非常依赖于他们的意见来确定论文是否值得发表。“如果造假很巧妙的话,同行评议人员也很难将其识别,”Science主编Donald Kennedy说,黄禹锡论文中的造假部分,包括经过处理的图片和伪造的DNA数据,都不是评审者可以轻易识别的。
美国物理学会及其所办的九种物理杂志的主编Martin Blume说,同行评议常常忽视深思熟虑的欺骗,与忽视诚实的错误一样。“同行评议人员不必说出论文的对错,它只是对该论文是否值得发表表达自己的意见。”
也就是说,与其他高质量的杂志一样,Science积极追求的首要点是:论文能否在科学界甚至更大的范围内产生公众效应,并引起他人的敬畏感。评论家说,实践总与冒险并行,因为仅就定义而言,第一是没有被复制的。“是评审人员放松了”对一篇可能产生重大影响的论文的评审吗?Science评审编辑小组成员,瑞士日内瓦大学的遗传学家Denis Duboule被这样问道。“坦率地说,我不知道。”Duboule回答说。黄禹锡论文在投稿后58天被发表,比平均投稿后发表时间81天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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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ience也没有制定一些明确的措施以制止欺骗行为,如要求作者详细描述他们对论文的贡献,或者对图片进行独立的分析。后者在2006年1月份将发生变化,从这时起,Science的工作人员将对近期投来论文中的照片进行放大并仔细审查——一个在黄禹锡事件披露前就应该实施的计划。
收到黄的论文之后,Science将其寄给了编委会的两位成员,他们要在48小时内给出他们的意见,确认该论文是否纳入那些可被评审的30%的论文之内。杂志社随后将该论文寄至另外四位编委会成员。Science拒绝透露审查该论文的编委会成员名单。
同行专家评议的局限性
编委会成员并没有调查论文的数据,而只是寻找“该文是否新颖,具有创新性,合乎发展趋势,”Duboule解释道。2005年3月18日,在收到了2位编委的肯定反馈后,一位编辑将该文寄给3位干细胞专家评审。一周后(很常见的一个时间段),论文被反馈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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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评审者,在评审那些没有署自己名字的论文时,“看着数据,根本就不可能怀疑它是假的,”一位专家告诉Science。他说,他所追求的是确保科学家们识别关键标志物,以辨别其他细胞来源的干细胞和与患者相匹配的干细胞DNA“指纹”。在黄禹锡论文中,干细胞图片和DNA指纹都是有序的,他说。
事实上,这些声称来自于患者体细胞的独特干细胞图片既不独特也不来自于患者。这些干细胞提取自受精的胚胎,SNU调查委员会声称,现在分析发表的论文发现,被认为是不同的克隆干细胞,都是复制的或者是相同干细胞的重复。
但是胚胎干细胞常常看上去很相似,美国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的John Gearhart说,事实上你不可能看着一张图片说,这是复制的。作为Science编委会的一员,Gearhart拒绝回答他是否在该论文发表之前审阅过它。即使现在知道这篇论文是假的,Gearhart说,对这种造假的诡计,自己的肉眼还是很难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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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论文也展示了DNA指纹,声称是与患者DNA相匹配的干细胞系。这里,同行评议者再一次被愚弄了。根据SNU调查委员会的调查,该指纹分析仅仅是使用两份相同的患者DNA获得的(图3)。只有通过监测正在进行的实验或者分析被检测的样本,这样的欺骗才能被揭穿,剑桥大学的David Altshuler说,在对该论文的怀疑刚被提出时,他就开始关注论文中的DNA指纹数据,但是他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所有的问题归根结底是,在试管里的样本是来源于供体(患者),还是来自于干细胞系的DNA样本”Altshuler说。
虽然黄的论文中的造假很难被审查者发现,同行评议系统的支持者还是承认,该系统并不是十分安全。在1997年,英国医学杂志(BMJ)的编辑进行了一项研究,他们在一篇短论文中插入8个错误并请科研人员去鉴别这些错误,共有221名科研人员做出了回答。“被发现错误的中位个数为2,”Richard Smith说(他从1991年至2004年一直在BMJ作编辑工作),“没有人发现的错误超过5个,16%的科研人员没有发现任何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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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杂志也采取了一些措施以保持自己的杂志更加干净。从2000年左右开始,美国医学会杂志(JAMA)和其他主要医学杂志一起,开始要求每一位作者陈述他们在研究中所做出的贡献。“很显然,人们可能撒谎和欺骗,但是他们不得不具备和他们的同伴所知道的所有知识,这个比较难做到。”JAMA责任编辑Drummond Rennie说,他在1996年提出了这个主意。“再后来,他们必须对此负责。”
虽然这项制度在很多医学杂志都是强制执行的,但Blume’s 物理学杂志和Nature是自愿的。Science没有采纳这个方法。“假如一篇论文是错误的,并不得不被撤回,那么每个作者都站不住脚”Kennedy说。他认为陈述贡献“在管理上很复杂”,作假者对于他们的贡献很可能不诚实。
但是一些科学家,如Duboule和Gearhart,则认为Science应该要求作者描述他们的贡献。Gearhart说,那些参与黄的科研的人“应该有一些相关记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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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arhart认为,现在也许比较容易去追究责任,另外也应该明确另外一位领导作者,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匹兹堡大学的Gerald Schatten的作用。领导作者常常要为数据的诚实负责任,作为韩国黄禹锡科研小组的顾问,Schatten遭到了强烈的批评。匹兹堡大学已经展开了相关调查,调查Schatten在黄禹锡研究中的作用。
Kennedy说,由于黄禹锡事件的不良后果,Science编辑将进行一系列的讨论,以提高他们对于论文的评估能力。但是首要的是,作为一本高质量杂志,出版宗旨是一件不可能改变的事情。“大家都希望令人兴奋的成果,但是有的时候,标新立异、振奋人心的成果往往没有相同数量的支持数据,像其他被一次又一次重复的事情一样”Science生命科学方面的责任编辑Katrina Kelner说,在衡量是否发表这样的论文时,“常常只是根据一个判断的电话。”
Altshuler认为,不像教条,科学研究极少直到他们被复制了才被接受。像黄禹锡论文这样的骗局,科学常常失去在大众中甚至一些科学家中的声望。Altshuler说,“在从某些事情中获得很多以前,总是想着看看它们是否能被重复,也许这样的文化才是健康的文化。”
(Science 2006, 311:22),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