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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亲历 所以感动
http://www.100md.com 2006年4月27日 《中国中医药报》 第2528期
     自从2004年1月份我报考了河南中医学院彭勃院长艾滋病方向的研究生,对艾滋病科学动态和研究进展就分外关注,也无数次设想将来到艾滋病临床一线去的情景。2004年9月20~24日的驻马店上蔡之行,是我第一次跟随导师深入到艾滋病病人中间进行调查和体检的日子。这几天的所见所闻所感,给我不多的人生经历烙下了震撼之印。

    我们的调查和体检工作需要艾滋病病人积极主动的配合,为了打消病人的抵触情绪,导师要求我们如果手上皮肤没有破损尽量不戴口罩和手套。刚好我暴露的皮肤没有任何破损,经过对艾滋病防治知识的学习也知道哪些操作是不会被感染的,就没有戴手套。我走访的第一户人家是一个女性患者,解释清楚来意后,她把我让到家里最好的一个板凳上,她自己则坐到有两个大窟窿甚至会刮破裤子的凳子上。说话时她离我越来越远,以致我听不见她的回答,我想可能是我经验不足,患者对我产生了抵触情绪而故意跟我拉开距离。这可不行啊!我走过去,到她面前蹲下来填写她的症状时,她惊的站起来说:“我这病传染,你别离我太近了,我刚才离你远是害怕唾沫溅到你身上,万一有个好歹……”听完这些话我的眼睛都有些湿润。第二家也是个女性患者,恰巧这个患者有典型的带状疱疹,我想把她的裤管挽上去好检查,患者好像是哀求的语气说:“姑娘,你带个手套吧,别人都不敢碰俺呀,俺不敢让你摸啊……”其实这些接触在医生皮肤没有破损的情况下是没有危险的,但艾滋病患者却“受不了”医生的以诚相待。以前经常听到有人称艾滋病患者为“刁民”,我下乡前,爸爸妈妈还担心的千叮万嘱,现在面对着善良而无辜的患者,我真是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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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到一户夫妻双方感染妻子已经去世的人家,大门敞开着,客厅里传来了哭声,因为这一户比较偏僻,我的脚步有些迟疑。只见儿子躺在客厅的地上,老人跪在地上劝儿子,儿子死活不起来,老人用头撞地带着哀嚎:“老天,你让我死吧,给俺儿讨个老婆吧……”我怔住了,他们见状也赶快站起来了。说明我的来意后,老人泣不成声:“现在谁都知道我有病了,哪里姑娘也不愿意来了,俺孩要打一辈子光棍了,我作孽啊,作孽啊……”。原来,他家老伴一去世,十里八乡地都知道他们家里有艾滋病病人,原来定的亲被退了,陆续谈的几个姑娘一打听他家的情况就走人了。儿子26岁还没娶上媳妇,整天在家里自暴自弃,令老人更加自责,想早点结束自己生命。看着老人老泪纵横的样子,非常令人心酸。这就是艾滋病病人的家庭生活,他们失去了爱人和被爱的权力,在支离破碎的家庭里痛苦、自责。

    这家隔壁是丈夫感染,妻子孩子都健康的人家。小孩子见有人来跑得飞快摔倒了,男人心疼地从背后将小孩拎起来:“他妈,你快来看看,嘴角流血了,我不敢碰!”男人说孩子还小经常会磕磕碰碰的,作为父亲他甚至不敢扶孩子起来,也不敢跟孩子亲昵。作为丈夫,他渐渐失去了劳动力,家庭重担落在妻子一个人身上,常常有点于心不忍。不过家里只有他自己是艾滋病很让他欣慰。当问到他们如何避免夫妻间的感染时,他说已经分居5年多了,早就失去了正常的夫妻生活,但这样能保证妻子不感染,他已很庆幸了。他们失去了普通家庭的幸福与温馨但彼此相濡以沫用最平凡的举动与艾滋病作斗争,怎能不令在场的我动容?他们的生活很苦,但更多的苦不是能够用语言表达出来的,只能细细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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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时分,我到了一家夫妻双方感染丈夫已经离世,妻子拖着两个孩子生活的家庭。一家三口正端着碗蹲在地上吃着飘着几片菜叶的清汤面条。由于丈夫的去世,加上两个分别是9岁和11岁的学生,这个家显得格外窘迫。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床上铺的也破破烂烂。窗户上也没纱窗,才坐下一会儿我就被好几只蚊子攻击了。女人拍拍孩子们的头:“外面玩去吧,专家有事呢。”孩子们听话的跑开了。帮她检查完身体,填写完病历,女人很感激地握着我的手,“至少有仨月,俺家都没来过人了,以前有一帮姐妹可以说说心里话、打打牌、串串门儿,可现在谁都不来俺家,也不想让俺去她们家。俺也有脸啊不会专门招人不待见,不来往就不来往,要不是这俩孩儿我早就去找他爸了。专家你给我好好治治吧,小孩儿成孤儿太可怜啊……”原本我还为我略显稚嫩的脸担心,害怕病人不相信、不配合年轻的工作人员。可才短短两天我就觉得我被赋予了很大的信任和期待。临走前,我摸出兜里仅有的10元钱给她,由于钱太少我还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她千恩万谢,简直要跪下来的样子,我赶快出了她家门。她就默默的跟在我的身后,一直到我上了工作组的车。车开出去好远,我还依稀能够看见她的身影———一个为了孩子坚强地面对生活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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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到艾滋病一线来,我只能从书本上感受到艾滋病的肆虐给人类带来的危害,却不会深切地感受到它给每一个感染者的家庭带来的灾难。如果不到艾滋病一线来,我只会把防治艾滋病当成我的专业,而不会把救治病人当成一种责无旁贷的责任。如果不到艾滋病一线来,我或许会接受社会上世俗的评价,而忽略艾滋病病人的善良和无辜。如果不到艾滋病一线来,我或许不能深刻理解我的导师彭勃教授对艾滋病事业的热忱。

    现在,我不仅仅是佩服高耀洁、桂希恩等艾滋病防治专家,而是更能理解他们为艾滋病事业的执着付出。他们不是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而是他们对生命有更博大的爱。

    作为一名艾滋病方向的研究生,这几天的亲身经历让我倍受感动,深深感到了自己肩上的责任和重担。艾滋病患者不仅仅需要药物的支持和治疗,更需要社会的理解、宽容、同情和帮助。我要尽我的所能为防治艾滋病事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让所有艾滋病患者能站在阳光下和我们一起享受那份应有的温暖。, 百拇医药(王丹妮 河南中医学院艾滋病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