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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石磨
http://www.100md.com 2006年6月5日 《健康时报》 2006.06.05
     推石磨子是二十几年前老家的主要家务活,那时,电磨糊机刚刚在农村出现,磨一次煎饼糊要花两三块钱,受了半辈子贫穷煎熬的母亲,舍不得花那点钱。为了不耽误白天的农活,也为了让全家人早上醒来就能吃上新鲜的煎饼,母亲每周总有三两天星夜起床,伴着轻微的咳嗽声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那时,我正好上初中,其他的兄弟都已退学开始下地劳动,母亲疼爱我们,总想让我们多睡一会儿,所以每每下床,总是蹑手蹑脚的,不愿惊动我们,自己默默地推着石磨子,就连咳嗽声也是轻轻的,怕扰了儿女们的甜梦。母亲推磨子的声音,十有八九是我将醒时在朦朦胧胧中听到的,有几回,我有心想起身帮帮她老人家,但磨蹭了半天起床时,她早已把活儿干完,还责怪我:“这么早起来干啥?咋不多睡一会儿?”

    在那个年代,煎饼是我们农村人的主食,对一个有近十口人的大家庭,推磨子是母亲最平常也最劳累的家务活之一。在我的记忆中,母亲的岁月年华大多是围着石磨、石碾度过的。那时的岁月似乎过得很慢,社会经济发展也不像现在一日三变,直到上了高中,我还是以煎饼为主食。正值青春年少,饭量大,每逢吃饭我就像饿狼似的,一气竟能吃十几张煎饼,超过一个成人的饭量。这可忙坏了母亲,为了让我吃上新鲜的煎饼,每到周末,母亲总在为我赶制下一周要吃的百余张煎饼。当我在借住的高中宿舍享受完喷香的煎饼后酣然入睡,梦中,母亲推磨子的嗡嗡声总在与我为伴。

    读完大学我参加了工作,本该享福的母亲却病魔缠身,主要是脚踝和手腕疼痛肿胀,我带着她寻了多家医院看了多个医生,那一样的结论像一块块石头不停地积压在我的心头:老年病,劳累过度——我知道,这是在那个年代里,母亲没完没了地推磨子、摊煎饼留下的病痛。

    如今,我已经在城市里安家立业,随着面包、蛋糕吃得越来越多,煎饼在生活中似乎也被“挤”得快没了位置,但母亲劳作的身影总在我的脑海中闪现。在每个将醒的早晨,耳畔依旧回响着推石磨的嗡嗡声,含着泪水起身一看,才发现是妻子锅碗瓢盆地忙碌着给儿子做早饭,当儿子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厨房门口,问他妈妈用不用帮忙时,妻子说的话,听起来也那样熟悉——“这么早起来干啥?咋不多睡一会儿?”, 百拇医药(山东泰山学院李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