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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回转里的爱
http://www.100md.com 2006年7月27日 《当代健康报》 2006.07.27
     他戎马一生,经历了无数的血雨腥风,胸前挂者满的军功章,光荣离休。她救过他的命,在一次战役中,他记着她,感激她,后来娶了她。

    她无怨无悔地跟着他走南闯北,经历了许多磨难和人生的大起大落。他说:没有她,自己过不到今天。他总觉得对不住女人:他把大半辈子的身心和全部的爱都献给了部队,对她,却亏欠得太多。现在离休了,住进干休所,他要让她享享清福,过几天好日子。他对她说:“妹子,这么些年都是你为我打洗脚水,从现在开始,我给你打。”她笑了。

    他们的好日子并没有过多久。她开始变得健忘,先是烧水忘了关煤气阀,再是弄丢家门钥匙,然后时常在炒菜中忘了加盐,或者盐加了又加。开始,他们都并未在意,以为是上了年纪的缘故,直到有一次,他和医护人员在干休所的小花园里找到了伏在石凳上泪流满面的她。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可能是阿尔兹海默症早期......”他脑海里响起医生的话:“这是一种引起大脑退化的疾病,严重影响患者的记忆和性格,目前尚无药物和有效疗法可以控制,随着病情的发展她会慢慢忘掉过去的事,认识的人,直至......”他曾经在战场上从容面对枪林弹雨,经历了一场场大风大浪,他觉得已经参透了生死和多灾多厄的人生,已经没有什么能吓住他了。但是现在,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衰老和无力,这位曾叱诧风云、德高望重的老军人,在年轻的医护人员面前、在与他共事多年的老战友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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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为啥待俺这么好?”她常常这样问他。他笑笑,为她梳头,为她洗脸,为她打洗脚水。“妹子,俺是你哥呀!”很多年前,她把他的命从战场救回来,他们之间就产生了爱情。那时,她羞涩的叫他哥,一直叫了好些年。

    这一年的秋天很短暂,第一场小雪落下的日子,他们的家从干休所移到了病房。她和她隔着一条长长的走廊。他那时腿脚已经不很利索了,但仍然坚持每天拄着拐杖来看她。他用颤巍巍的手把窗口上枯萎的花束取下,把清早散步时随处采来的小野花一枝枝插在花瓶里。她在白天的大多数时间经常陷入沉睡的状态,但在每天清晨,他到来的时候,她都会准时睁开眼睛,用一种既陌生又亲切的目光,安静地看他拔花,插花,摆花。然后他把拐杖放在床边,在她身边缓缓坐下,轻轻握着她的手,开始唠唠叨叨。她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温暖,舒服地闭上眼睛,再次沉入睡眠中。

    病友在满是露水的小径边发现昏倒的他时,他手里还攥着几枝金黄的雏菊。

    他躺在病床上,恍惚做了很久的梦。他在漆黑的梦里听到自己妹子的呼唤,拼命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了刺目的阳光和满屋子关切的目光。小护士告诉他,他昏迷的那几天里,她来看望过他,谁都没有想到,卧床已久的她居然站起来走路了。但这之后,她便陷入了更深程度的昏睡。妹呀!他的一声低唤,叫满屋子的人都落了泪。

    那个夜晚,月光皎洁,谁也不清楚,他是怎样拖着偏瘫了一半的身体,扶着墙根,喘息着一步一挪地走完那么长的走廊的,谁也不知道,那个夜晚发生在病房里的故事:当他轻轻握紧了她的手时,看见她在晴朗的月光下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又大又亮,缓缓地握紧了他,他听见她说:哥,俺想你呵……

    . 清晨,人们发现了病房里的老夫妻,他们双手紧紧相握,脸上浮现着心满意足的笑容,他们相依相偎在一起,睡得香沉,香沉……,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