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羚羊奔跑的秘密 ——话说雪域包囊虫病

     冯少华

    羚羊在山顶上吃草,在山下找水喝。然而无论从山上到山下,或从山下到山上,羚羊都是在拼命地奔跑,奔跑,沿着它们祖先跑了上千年的路线就这样无休止地奔跑着。在苍茫无人的旷野,羚羊本可悠闲自在,从从容容,可它们为什么要拼命奔跑呢?

    这是我的学生索朗给我讲的故事。我有幸在拉萨师校当过四年老师,索朗是我的学生之一,他来自遥远的阿里北部草原。

    索朗说,它们之所以奔跑,是为了躲避一种飞虫。羚羊的后腿内侧,各有一个洞,分泌一种怪怪的气味,这些飞虫好像非常喜欢这种气味,想方设法钻进这两个洞里饱餐一顿。山顶上寒冷,飞虫上不来,所以羚羊在山顶上吃草。在山下喝水时,便把后腿藏进水里,这都是羚羊对付飞虫的办法。上不去山,钻不进水,飞虫只好半路劫杀,所以在上下山的途中,羚羊就只能拼命奔跑了。这就是羚羊奔跑的秘密。

    我在羌塘草原见过成群奔跑的羚羊,因距离较远,无法看见这种追杀羚羊的飞虫。据说这种飞虫钻进羚羊后腿的洞后,不仅要饱餐一顿,还要将虫卵留在里面。虫卵一旦进入羚羊体内,便开始生息繁衍,与羚羊血液一起循环。这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包囊虫。

    高原上的许多动物体内都有包囊虫,尤以野生动物居多,大型动物如牛、羊、鹿等,小型动物如兔、鼠、鸡、鸟等。人一旦吃了带有包囊虫的动物肉,就有可能患上包囊虫病。这种虫卵在人体内和在羚羊体内是一样的,伴随着血液循环四处游走,而一旦走入大脑,便宣告患者的生命即将终结,无药可治。

    包囊虫的生命力非常顽强。有医生作过实验,将带有包囊虫的牛肉放进两只高压锅里同时煮,一锅煮17分钟,一锅煮25分钟。显微镜下,煮17分钟时的包囊虫还活着,25分钟时,包囊虫才真正死去。所以拉萨人都知道,用高压锅煮肉半小时才算安全。

    农牧区的人多用平锅煮食,所以患此病者居多。此外,“老西藏”患此病者不乏其人,因那时生活艰苦,物资贫乏,甚至连个高压锅都没有。我在成都某茶馆就碰见过一位患有包囊虫病的老西藏。他已年近古稀,与包囊虫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他胳膊的皮肤上有几个凸起的小包,用手一按,这些小包就会跑到别的地方去,他说,这就是包囊虫。

    高原的美食很多,亚东鱼、米林香猪、当雄肥羊、藏北风干肉等,此外还有许多风味独特的藏餐。不过笔者建议,美味可以品尝,但不要贪嘴,以食用高压锅里的煮过的食物最为安全。

    1995年,有两个内地的青年来西藏探险。他们从林芝走进墨脱,然后从墨脱去波密。到达波密后,他们已身无分文,弹尽粮绝。后来他们在一片沼泽上发现一头牛,牛还活着,但四条腿陷入沼泽已不能动。为了填饱肚子,他们赶走牛背上的乌鸦,从牛屁股上割下肉来用火烤烤就开吃。在牛主人发现时,他们早已落荒而逃。

    据说这两个年轻人后来都患了绦虫病。绦虫,身体柔软,呈扁形带状,寄生在患者的肠道内,人的肠子有多长,绦虫就可能有多长。不过与包囊虫病相比,他们还是幸运的,老天对他们的惩罚,不过是吃点打虫药,在一只温水桶上坐上24小时排下虫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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