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技能培训:理念与实践需巧妙结合——与执业技能培训教师Blatt和Kallenberg教授对话
Benjamin Blatt乔治华盛顿大学医学及健康科学系副教授,临床技能教学中心的主任,有25年研究医患沟通的经验,主导开发了小组学习沟通技能的模式,以及传授教学能力的课程。
Gene Kallenberg加州大学圣迭戈分校家庭医学系教授,医学和预防医学系副主席,有28年从事医学教育的经验,训练过不同基础的医学领域人员。
中国医师人文医学执业技能培训的第一天学习直到晚上近6点才结束,老师和学员们都很兴奋,借着这样愉快的氛围,记者采访了这两位专家,并在一周培训全部结束后又与他们聊了聊“教”后感。中美两国虽然国情不同,但是医师对人文执业技能的相同渴求让中国学员突破了语言和文化的障碍,谦虚地学习这舶来的经验。
记者:有关患者病情及诊疗方案知情权的问题,中美似乎有些区别。在中国,家属起着很重要的作用,很多医师采取的方法是直接告诉家属,家属决定是否告诉患者。因为医师和家属都担心,若直接把坏消息告诉患者,可能会影响治疗,患者还可能选择轻生。你们认为该怎么处理?
, 百拇医药
Blatt:是的,这种顾虑可能与文化风俗有关。在美国,大部分患者都想知道自己的确切情况。所以我一般不通过家属,而是直接询问我的患者,“我知道有些关于你的事情,不是好消息,你想不想知道?还是你希望我告诉你的家人?”需要强调的是,你告诉了患者一个坏消息后,你要一直照看他,关注他的情绪,看他是否抑郁、是否需要心理辅导等。而不仅仅是“哦,告诉你个坏消息,你快要死了,再见!”。你既然选择了告诉他,之后就应一直关注地陪着他,防止不幸的事件发生。
Kallenberg:根据我读过的一些文献,在亚洲国家,确实存在你告诉患者坏消息,你也得到坏结果的事。这与你们的文化背景有关,很多患者不愿意知道真实情况有多糟,他们害怕这只会恶化已经很坏的情况。美国40年前也存在这样的问题,那时大约90%以上的医师都不会告诉患者他们患了癌症。可是文化层次以及教育水平的提高会改变这种情况。在中国,有越来越多的患者觉得自己的权利应该得到尊重,他们要求得到更多的信息。在今天的小组讨论中,我听说你们国家现在有法律规定,医师必须告诉患者实情。这样的新法律有悖于传统,所以可能引发很多问题。学员们也谈到可能因为说实话导致官司缠身。在美国也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有些医师采用保守的医疗态度,以避免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境。其实撇开这些法律问题不谈,从患者的角度来看,我觉得在你告诉他之前,他其实已经知道很多了。也有一小部分患者不愿意知道自己的情况,“医生,我信任你,你替我决定吧”。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完全尊重他们的意见,从医师救死扶伤的精神出发,做出我们认为最适合的决定。
, 百拇医药
记者:在旁听关于医学伦理问题的讨论时,我发现很多学员会问什么是“正确”答案,你们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Kallenberg:我认为没有“正确”答案,只有“合理”的答案。是否“合理”取决于你所处的社会、你们国家的法律以及医师本身的倾向性。参加培训的大多数学员是年轻医师,而我是有多年经验的医师,所以我的倾向性会更强一些,在遇到问题时,可能我会更偏向于从医学的角度考虑。
Blatt:我们讨论伦理学方面的内容是为了让学员们更好地理解沟通的重要性。你沟通得好就会减少矛盾。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患者都会理解你所做的一些决定。
Blatt和Kallenberg:患者对疾病往往比我们更敏感,因此,医师应该注意听患者倾诉,并对其提出的疑问给予解答,争取与患者一起工作。基于我们得到的反馈,我们建议,应该加强对公众的教育,要让公众理解,医师是人不是神,不可能万事皆通,有些问题医师解答不了不是他不想解答,而是他真的无法回答。
, 百拇医药
记者:经过一周培训,学员们给你们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Kallenberg:我觉得他们对这样的培训很感兴趣,从反馈看,他们以前从未参加过类似的课程。他们完全理解了我们所传授的概念,也喜欢这样的概念,他们也相信今后自己可以更好地处理一些事情,更礼貌地对待他们的“客人”。
记者:美国如何开展类似的教育?听说你们使用标准化患者(standardized patient)帮助学习技巧,能具体谈谈吗?
Blatt:过去的15年中,美国几乎每个医学院都开设了这样的课程。这是近15年来我国医学领域发生的最大变化。
我们通过标准化患者来培训和考核医师的沟通技能。所谓标准化患者,是指那些经过培训,可以扮演各种患者的类似演员的人。他们可以模拟医师在真正工作时可能遇到的情况,方便医师们学习各种技巧。
, 百拇医药
我们的标准化患者通常是在校学生,经过培训即能胜任,并不需要有医学背景。我在训练标准化患者时,通常会写一些场景,来模拟日常医师工作中比较容易碰见的病例和情况(类似案例),然后交给专门的培训师来培训他们。由于我们可做医学方面的支持,因此培训师不一定要有医学背景,但通常他们都懂一些医学术语。这些标准化患者针对某一种疾病应该表现出什么样的症状以及情绪,都由我们来把握。
记者:通过一周培训的反馈,你们觉得这种教学方法的成效如何?
Blatt:第一天主要以讲座为主,虽然只有很少的机会讨论,但是有的小组在关于伦理学的讨论中表现得很好。在后面的几天他们还会学到很多实际技巧。由于我们只有一周的时间,所以我们只能把重点放在技能培训上。对于理论知识,学员们可以自己通过阅读获取。
Kallenberg:事实上第一天学员们的反应就出乎我的预料,课程的强度很大,但是他们表现的十分活跃,讨论越来越激烈,几乎停不下来。后来的几天,他们发表自己的意见和评论时,常会提到课上所学的“原则”,证明他们接受得很好。我印象最深的是他们的热情和精力,如果我每天面对的都是这样的学生,我会觉得身处天堂。, 百拇医药
Gene Kallenberg加州大学圣迭戈分校家庭医学系教授,医学和预防医学系副主席,有28年从事医学教育的经验,训练过不同基础的医学领域人员。
中国医师人文医学执业技能培训的第一天学习直到晚上近6点才结束,老师和学员们都很兴奋,借着这样愉快的氛围,记者采访了这两位专家,并在一周培训全部结束后又与他们聊了聊“教”后感。中美两国虽然国情不同,但是医师对人文执业技能的相同渴求让中国学员突破了语言和文化的障碍,谦虚地学习这舶来的经验。
记者:有关患者病情及诊疗方案知情权的问题,中美似乎有些区别。在中国,家属起着很重要的作用,很多医师采取的方法是直接告诉家属,家属决定是否告诉患者。因为医师和家属都担心,若直接把坏消息告诉患者,可能会影响治疗,患者还可能选择轻生。你们认为该怎么处理?
, 百拇医药
Blatt:是的,这种顾虑可能与文化风俗有关。在美国,大部分患者都想知道自己的确切情况。所以我一般不通过家属,而是直接询问我的患者,“我知道有些关于你的事情,不是好消息,你想不想知道?还是你希望我告诉你的家人?”需要强调的是,你告诉了患者一个坏消息后,你要一直照看他,关注他的情绪,看他是否抑郁、是否需要心理辅导等。而不仅仅是“哦,告诉你个坏消息,你快要死了,再见!”。你既然选择了告诉他,之后就应一直关注地陪着他,防止不幸的事件发生。
Kallenberg:根据我读过的一些文献,在亚洲国家,确实存在你告诉患者坏消息,你也得到坏结果的事。这与你们的文化背景有关,很多患者不愿意知道真实情况有多糟,他们害怕这只会恶化已经很坏的情况。美国40年前也存在这样的问题,那时大约90%以上的医师都不会告诉患者他们患了癌症。可是文化层次以及教育水平的提高会改变这种情况。在中国,有越来越多的患者觉得自己的权利应该得到尊重,他们要求得到更多的信息。在今天的小组讨论中,我听说你们国家现在有法律规定,医师必须告诉患者实情。这样的新法律有悖于传统,所以可能引发很多问题。学员们也谈到可能因为说实话导致官司缠身。在美国也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有些医师采用保守的医疗态度,以避免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境。其实撇开这些法律问题不谈,从患者的角度来看,我觉得在你告诉他之前,他其实已经知道很多了。也有一小部分患者不愿意知道自己的情况,“医生,我信任你,你替我决定吧”。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完全尊重他们的意见,从医师救死扶伤的精神出发,做出我们认为最适合的决定。
, 百拇医药
记者:在旁听关于医学伦理问题的讨论时,我发现很多学员会问什么是“正确”答案,你们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Kallenberg:我认为没有“正确”答案,只有“合理”的答案。是否“合理”取决于你所处的社会、你们国家的法律以及医师本身的倾向性。参加培训的大多数学员是年轻医师,而我是有多年经验的医师,所以我的倾向性会更强一些,在遇到问题时,可能我会更偏向于从医学的角度考虑。
Blatt:我们讨论伦理学方面的内容是为了让学员们更好地理解沟通的重要性。你沟通得好就会减少矛盾。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患者都会理解你所做的一些决定。
Blatt和Kallenberg:患者对疾病往往比我们更敏感,因此,医师应该注意听患者倾诉,并对其提出的疑问给予解答,争取与患者一起工作。基于我们得到的反馈,我们建议,应该加强对公众的教育,要让公众理解,医师是人不是神,不可能万事皆通,有些问题医师解答不了不是他不想解答,而是他真的无法回答。
, 百拇医药
记者:经过一周培训,学员们给你们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Kallenberg:我觉得他们对这样的培训很感兴趣,从反馈看,他们以前从未参加过类似的课程。他们完全理解了我们所传授的概念,也喜欢这样的概念,他们也相信今后自己可以更好地处理一些事情,更礼貌地对待他们的“客人”。
记者:美国如何开展类似的教育?听说你们使用标准化患者(standardized patient)帮助学习技巧,能具体谈谈吗?
Blatt:过去的15年中,美国几乎每个医学院都开设了这样的课程。这是近15年来我国医学领域发生的最大变化。
我们通过标准化患者来培训和考核医师的沟通技能。所谓标准化患者,是指那些经过培训,可以扮演各种患者的类似演员的人。他们可以模拟医师在真正工作时可能遇到的情况,方便医师们学习各种技巧。
, 百拇医药
我们的标准化患者通常是在校学生,经过培训即能胜任,并不需要有医学背景。我在训练标准化患者时,通常会写一些场景,来模拟日常医师工作中比较容易碰见的病例和情况(类似案例),然后交给专门的培训师来培训他们。由于我们可做医学方面的支持,因此培训师不一定要有医学背景,但通常他们都懂一些医学术语。这些标准化患者针对某一种疾病应该表现出什么样的症状以及情绪,都由我们来把握。
记者:通过一周培训的反馈,你们觉得这种教学方法的成效如何?
Blatt:第一天主要以讲座为主,虽然只有很少的机会讨论,但是有的小组在关于伦理学的讨论中表现得很好。在后面的几天他们还会学到很多实际技巧。由于我们只有一周的时间,所以我们只能把重点放在技能培训上。对于理论知识,学员们可以自己通过阅读获取。
Kallenberg:事实上第一天学员们的反应就出乎我的预料,课程的强度很大,但是他们表现的十分活跃,讨论越来越激烈,几乎停不下来。后来的几天,他们发表自己的意见和评论时,常会提到课上所学的“原则”,证明他们接受得很好。我印象最深的是他们的热情和精力,如果我每天面对的都是这样的学生,我会觉得身处天堂。,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