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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代表一条与西方科学不同的认识路线(2)
http://www.100md.com 2006年10月26日 《中国中医药报》 第2624期
     二、意象方法和意象概念

    直接承载现象的是物质实体,而物质实体躲在现象背后,所以要把握物质实体就必须将现象在思维中“过筛”,拨开芜杂,祛除现象中非“本质”的,即与物质实体非直接性的联系,提取“本质”性,即与物质实体直接相关的联系。因此,抽象方法成为西方科学的主要思维方法。

    中国传统科学寻求天网的规律,这样的规律一定与天网无限广远的宇宙联系相贯通,并以其为存在的必要条件。所以要探索天网的规律就必须保持现象的原始状态,提取“象”信息,加以分析和综合,比较和类推,进而找出具有重复性、普遍性和必然性的规律。这样的规律不表现为抽象的形式,而表现为象的形式。在思维中做这样的加工,所采用的是意象方法,简言之,就是做概括而不离象的思维方法。阴阳即主要是以意象方法获取的意象概念。

    任何概念都有特定的内涵,即自身的规定性。抽象概念的内涵是通过思维获得的“抽象共性”。这种共性在现实世界是不直接存在的,而只寓于现实存在的个性之中。意象概念的内涵则不是抽象共性,而是某种共有的象,可称“共象”,也就是某种感性具体的运动关系的规定,它们作为现实的存在具有一定的普遍性和重复性。张仲景对六经病的概括,就属意象概念。关于太阳经病,他说:“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伤寒论》)脉浮、头项强痛和恶寒都是病象,三者的组合构成太阳经病概念的基本内涵。只要同时出现这三种病象,即为太阳经病。太阳经病有自己特殊的变化规律,治疗也有一定的相应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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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所论阴阳概念的规定性,显然不是抽象共性,而是现实存在的运动状态、过程和关系,表现为象,而非抽象。《内经》之《阴阳应象》的篇名已清楚指明,阴阳属于现象层面,以象的形式出现。

    《内经》说:“且夫阴阳者,有名而无形。”(《灵枢·阴阳系日月》)何谓“名”?《说文》:“名,自命也。从口夕。夕者,冥也。冥不相见,故以口自名也。”名就其字义,是指以文字或口说指称某一事物。该事物本来可见,因冥而不得见,故须以文字或口说来指代。荀子也说:“凡同类同情者,其天官之意物也同,故比方之疑似而通。是所以共其约名以相期也。”(《荀子·正名》)“天官”,指人的感官。“意物”,指以感官感知事物而形成感觉之象。“比方”,比较对照。“疑似”,即拟似,指事物的实象一致。如果事物的感性实象相近而通,为同类同情者,则约定一个共同的“名”称指,以便表达和交流。

    可见,所谓“名”是指代具体实象、实物的概念,其内涵不是西方哲学所说的“共相”,而是某种感官可意之象的规定。阴阳作为“名”,正是指代一系列可感之象。但是,阴阳同时又“无形”。“无形”的第一层含义是说,阴阳不是指物质形体。第二层含义则在强调,阴阳作为一种运动关系,不是仅对某种特殊的形物发生作用,不为某种固定形物所专有。它所标示的运动过程和关系可以、而且必定会与万物发生联系,体现在任何一种形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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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重要的是,由抽象概念和意象概念分别形成的“类”别关系有本质不同。抽象概念所涵盖的事物与该概念所规定的“类”的关系,为类属关系,即个别和一般的关系。凡属于某一类的事物,一定具有规定该类事物的抽象共性,其统一性正是在于这一抽象共性,而各自的特殊性则不在其类概念之中。

    意象概念也形成“类”。意象概念所涵盖的事物与该概念所规定的“类”的关系,为归属关系,或称归纳关系。它们不是个别和一般的关系。因为由意象概念所形成的类别,其规定性不是抽象共性,而是感性具体的运动关系。凡受制于某种具体的运动关系的事物,就归属于某一类。而所谓受制于某种具体的运动关系,当然是指整个的该具体事物,所以它是以其自然的整个存在进入该类。就是说,属于某一类的诸事物,不是在抽象共性的层面发生联系,而是整个事物与整个事物在共有某种具体运动关系上发生联系。这种联系是个别与个别、个别与全体之间的联系。

    例如以四时阴阳为基础的五行,就是意象概念。其内涵不是什么抽象共性,而是自然状态下事物与春夏秋冬四时的感应关系。凡与春季发生感应联系的各种事物,其性属“木”,为木类;凡与夏季发生感应联系的各种事物,其性属“火”,为火类;其余类推。五行代表五种属性,它们不是抽象共性,而是五种感性具体的运动关系,凡具有这种运动关系的事物就分属一行。五行关系是阴阳关系的展开,也是“天网”中起重要作用的关系。这些规律性的关系是实际存在的,认识它们,利用它们,无疑是人类科学事业不应缺少的组成部分。(, 百拇医药(刘长林 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 池晓玲 广东省中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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