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陷入困境，是谁毁了中医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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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消中医”言论引发争议，但专家对中医的功效信心十足。
“取消中医”言论引发争议，但专家对中医的功效信心十足。
中医是很多中国人的骄傲，但最近中南大学张功耀教授发起的一个“取消中医”的签名活动，一下子将中医推到了风口浪尖。他认为中医“文化上，不主动寻求进步；不属于理性而科学的医学；滥用自然资源；整个中医不仁不义，欺骗患者。”这番言论。有人说，该教授的言论无聊；有人说，取消中医是哗众取宠；还有人在反思，我们的传统医学出了什么问题？到底是谁毁了中医的名声。
中医功效不容质疑
中医是国粹，中药、针灸、按摩、火罐、刮痧等都发挥了神奇的作用。尤其是针灸，更是其中的一朵奇葩。10月11日，天津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全国针灸临床研究中心副主任杜元灏博士和他的研究小组公布的一项科研成果——针灸对16类共461种病症可发挥治疗作用。这组数据，在关键时刻为饱受争议的中医注入了一支强心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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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到今，在实际应用中，针灸也发挥了很大作用。1975年，中医眼科专家唐由之用“金针拨障法”为毛主席治好了眼疾，为此，主席还赠诗以表感谢——“岂有豪情似旧时，花开花落两由之。何期泪洒江南雨，又为斯民哭健儿。”大诚中医医院的程凯院长出身于中医世家，其祖父是中国针灸界的元老、中国工程院院士程莘农先生。谈到中医的功效时，他给《生命时报》记者讲了一件亲身经历的事：“小时候，有一次流行‘红眼病’，就是急性睫膜炎。当时，全班有多一半同学都被传染上，回家休息了，我也不例外。回家后，祖父在我小手指上放了两次血，就神奇地好了，结果我成了第一个结束病假回去上课的人。”这件事对程院长影响非常深，以至于每次上课，他都以此激励学生。
北京中医医院针灸科的郭静博士介绍，针灸可以通过神经、内分泌、免疫系统等多途径调节机体机能，临床用途非常广。早在1979年，世界卫生组织即向全世界推荐了包括呼吸系统、消化系统、神经系统、肌肉、骨骼及眼科在内的43种针灸治疗适应症。经过不断地临床摸索，目前认为针灸治疗各种痛证疗效确切，如头痛、坐骨神经痛、痛经等。此外，针灸在神经系统疾患如周围性面瘫、中风，以及肌肉骨骼系统疾患如腰椎病、颈椎病、网球肘，还有失眠、抑郁症等方面也疗效非凡。而且，针灸完全是通过激发患者自身的抗病能力来治疗疾病，副作用很小，“可以说是一种绿色的治疗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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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灸被介绍到国外后，不仅得到了重视，发展也日益红火起来。据介绍，目前已有40多个国家把针灸纳入医疗保障体系。在美国，有中医针灸执照的医生人数每年不断上升，2001年时已有1.4万多人；巴西有1.5万多名针灸医师，而且今年还将通过立法把针灸纳入医疗保障体系；德国当前有3万多名针灸师；荷兰则有两三千家针灸诊所。值得一提的是，国外越来越重视对针灸的科研，法国有18个针灸的研究单位，6个专业的针灸期刊；2003年，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用于针灸的研究资金达到790万美元，理论和实践却获得了一定突破。
中医陷入困境，谁之过
虽然中医功效无可质疑，但专家认为，张功耀的言论一定程度上也反映出了中医目前面临的一些困境。
挣不到钱，从业人员越来越少。“近几年来，很多国内大型医院的针灸科都有不同程度的萎缩，有些医院的针灸科甚至被取消或并入其他科室了。”世界针灸学会联合会、中国中医科学院研究员陈飞松教授叹息地说，造成这种情况，“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资金问题。现在大型公立医院的针灸门诊，医生给一个病人扎针，不管扎一针，还是10针，都只能赚到4块钱左右。一上午看10个病人，才40元，这跟其他的西医科室简直没法比。很多医院认为针灸赔钱，不愿意扩大针灸科室规模，针灸在医院也就逐渐没落了，不少针灸师不得已只能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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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针灸部的一篇论文显示，目前在中国的三级甲等医院，针灸病床数大多在20张左右，超过40张的寥寥无几，而且使用率较低。陈飞松教授认为，私人针灸诊所和一些医院特需针灸门诊的逐渐兴旺也是事实。“那里能赚得多一点，很多医生都愿意去，患者也的确能从那获得比较好的治疗。这也是针灸在临床上获得发展的一种途径。”中国中医科学院资深研究员、在中国针灸界享有盛名的薛崇成教授对上述转变有自己的看法。“现在很多针灸医生为了能多看病人，多赚钱，都不大讲究针灸手法。我们以前给人做针灸时，针扎入人体以后，还要捻针，以加强功效，有时一个病人要捻上两三个小时才行，期间还要根据病人的感觉调整手法。一上午下来，最多看两个病人，赚七八块钱，现在有些医生，一口气给病人扎很多针，然后就让病人趴在一边，自己再接着看第二个病人；等时间差不多了，就把前面病人身上的针一拔。当然，这种扎针的手法是有的，但它只对某一部分病人有效。如果一些医生不管什么情况都这样做，就不好了。”
除了资金的问题，在教育体制上，临床经验重视还不够。成长于中医世家，刚从中国中医科学院针灸研究所毕业的硕士谭源生对此颇有感触。他说：“我们家十代都在从事中医，对中医感情非常深厚。我父亲几十年不离不弃地信任中医，我自己也深信，中医，尤其是针灸会迎来一个新的鼎盛期。但不可否认，除了资金，我们在中医教育，包括针灸教育方面都有一些问题。过去，中医教学是一个师父带几个徒弟，师父根据徒弟的个性与具体情况教。这有点像小作坊，产的瓷器不多，都有自己的特点。但小作坊毕竟不符合现代社会的需求，所以国家把它改成西方的教育模式，像个大工厂，标准教材、标准考试。虽然这种教育模式是必然趋势，但我认为不应该全然抛弃以前小作坊的优点。比如，现在大学的临床实习，走马观花的现象挺严重，学生得到的锻炼不多。以前我在家里学中医时就到父亲的诊所练习，一个病人来了，父亲先给他把脉，然后换我，接下来我俩探讨，有争议就再诊，病人做裁判。在指导下连续练习，对学习有极大帮助。而现在的临床实习绝达不到这么细致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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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心情浮躁，而中医学习时间长，他们往往熬不过枯燥。陈飞松教授认为，当今社会节奏很快，物质诱惑也多，很多年轻人比较浮躁，想立杆见影实现抱负，不愿意把大好时光“浪费”在漫长的中医学习中。有的学生则直白地对记者说：“中医太枯燥了，不如西医市场大。”对此陈教授表示，学中医一定心平气和，要对自己有信心，对医术有信心，即使有一段时间不如意，只要功夫足够，肯定会成功。
鱼龙混杂的市场，也败坏了中医的名声。采访中，专家几乎都提到了这一点，有些人根本没有学过针灸，就敢吹嘘自己能力神奇，可治百病，乱开药方，损害了中医的名声。有一些街头小美容院也打出了针灸减肥美容的旗号，影响了中医形象。中药也没有被放过，一些人和药厂谎称自己手里有偏方或特效药，四处招摇撞骗，兜售掺杂西药的中药，结果不仅没能治好患者的病，还引发了严重的不良反应。几年前，一些人利用“中国中医科学院”的名头，在中国中医科学院门口架起“骗子一条街”，卖假药坑骗了不少老百姓，使中医名声大受影响。
复兴中医需要各方努力
记者再次向专家询问对“取消中医”言论的看法，得到的答案几乎一致：对中医前景信心十足，“取消中医”是对中国传统文化和传统医学不理解、没信心的表现。但专家们也提到，保持和发扬中医除了信心外，还需要在以下几点上有所加强：加速中医药立法，修订执业医师法；改革中医药的教育制度与体系，培养铁杆中医；抢救名老中医与民间秘方；建设中医药研发基地和中药产业基地；我国应主导中医药标准的制定，引领世界中医药产业的发展。而年轻中医谭源生的话，则让人们看到了中医的希望：“中医经历的挑战多了，这次的冲击也会烟消云散。”▲
来源：《生命时报》,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