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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靠近你
http://www.100md.com 2006年11月20日 《医药经济报》 2006.11.20
     良药

    ■山竹

    这天,江医生刚上班,一名年近30岁的男子就笑容可掬地走进诊所,他边向江医生问好,边从袋子里掏出一把喜糖和一张请柬。原来,过几天,这名男子就要结婚了。

    青年男子叫陈根生,和江医生是一个村子的。前几年,说起他,街坊邻居就像说到瘟神一样,惟恐避之不及。这个陈根生,说起来也确实可怜,他是个孤儿,连小学都没有读完,虽然长得一表人才,却整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俗话说偷亦有道,可这个陈根生,只要有机会得手,连亲叔叔的东西他也不放过,难怪他家的亲戚都不愿意理睬他。

    陈根生住的是祖上留下的大杂院,房子很宽,一个院子住着10来户人家。两年前的一天,江医生到他们院子里给一位大爷出诊。给大爷处理完毕后,走出院子时,江医生发现有个人在院门口晒太阳。现在是农历8月,而且时近中午,太阳毒辣得很,就算打着伞在路上行走也会热得受不了,这人为何还在晒太阳呢?凭着职业敏感,江医生觉得此人不正常,很可能是生病了,于是向他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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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晒太阳的人正是陈根生,他确实生病了:左脚背红肿,而且溃烂了一大片,脸上涨得通红,看样子是在发高烧。

    原来,10多天前,陈根生和同伙去偷东西时,不小心从屋梁上摔了下来,把脚摔坏了。由于没有及时治疗,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这是活该,死了更好,大家落个安宁!”知情人这样说。

    陈根生的为人处事,江医生也略有所闻,他摔成这样真是罪有应得,可陈根生现在是个危重病人,如果不治疗,极有可能落下残疾,甚至丢了小命。每条生命都是宝贵的,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医生,岂有不治之理?

    江医生不顾炎炎烈日,走到陈根生面前蹲下,并打开药箱,拿出体温计给他量体温。谁知陈根生像是使尽浑身力气一样把江医生推开,并说道:“我没钱!”接着他还带着哭腔说,他从梁上摔下来以后,同伙把他偷到的东西抢走了,也不顾他摔得半死躺在地上。江医生说:“只要你从今以后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找份正事做,我就免费给你治疗!”陈根生一听,哭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伸出一条手臂来,方便江医生给他量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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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根生病得根本就走不动了,江医生便在原地为他诊治,烈日当头,俩人都汗如雨下。陈根生说,他已经有10多年没有流过泪了,因为他的眼泪早就流干了!他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好心的人,但他今天却遇上了。

    给陈根生量完体温,并简单清洗了一下伤口,江医生又进院子推出一辆闲置的板车,凭着自己瘦弱的身驱把他扛上板车,拉回了诊所,继续用药治疗。

    经过江医生半个多月的精心治疗,陈根生的病痊愈了。在这半个月中,只要一有空,江医生就会和陈根生聊天,也了解了他不少情况。其实,做小偷并非人之所愿,陈根生沦落到今天,大部分原因也是生活所迫。如果能给陈根生一条能自食其力的生路,说不定就可以避免他重操旧业。江医生刚好有个老病人陈伯是做泥水匠的,和他私交不错,他便和陈伯联系,请他帮李根生一把,收他为徒弟。陈伯知道江医生是个踏实人,之前也帮过自己不少,便爽快地答应了。就这样,病好后的陈根生开始学做泥水匠。

    陈根生其实很聪明,经历过这一番人情冷暖后,格外珍惜这一次机会,刻苦学习。不到一年,他的泥水手艺便可以独当一面了。泥水匠是个粗重活儿,现在没多少年轻人愿意做,所以虽然累点,但还是很吃香的,只要有工做,一天至少能挣60元钱,碰上承包工程的话,一天起码有100多元钱进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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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陈根生只是帮人做工,到后来就慢慢承包工程了。如今,陈根生的形象与往年可是不可同日而语了。这不,去年,物质上有了基础的他,还收获了爱情,一个和他一起干活的姑娘喜欢上了他,经过一阵热恋后,他们打算结婚了。

    看着桌上的喜糖和请柬,江医生想着,这比治好陈根生身体上的病开心多了。

    笑脸

    ■七十米

    4年前的一个炎热夏天,中午,烈日照射着大地,一切似乎都变得懒洋洋的,房子、公交车、人,还有趴着的小狗,都失去了往日的活力。中午没胃口吃饭,我啃了半个西瓜便去上班了。

    在卫生院门口,一个很抢眼的女孩吸引了我的目光,只见她一头棕色的头发,身穿一件米黄色的连衣裙,很漂亮、很时尚。她半蹲着,一手扶着边上的栏杆,一手捂着肚子,看得出来肚子很痛!医者父母心,我下意识地走过去问她:“姑娘,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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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你什么事!”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冲。面对她的不礼貌,我有些难堪,但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还是接着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在这家卫生院工作,有什么可以帮你吗?”

    “我不要你管,你走开!”她还是那样没礼貌,但我感觉她的肚子好像越来越痛,连说话都像是挤出来的。突然,我发现她的大腿间缓慢流下一道细细的、鲜红色的血!当时,我正好在妇产科实习,大脑立刻提醒我——宫外孕!

    “你不想活啦?”我抱起她就往科室里跑。

    经过确诊,带我的医生马上对女孩实施了手术。我则在外面焦急地等待手术结果。不知为什么,这个无知而倔强的女孩是如此让我牵挂。

    手术做得很成功,女孩住几天院,等拆了线就可以出院了。我走到她的床边,小心地问她:“还好吧?”她没有出声。“怎么不叫你男朋友陪你来,当时多危险呀!”我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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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闭嘴,我没有男朋友!”她虽然很虚弱,但回答得很坚定。

    “哦,对不起……”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后来的几天,我没事的时候就到她的病房,陪她聊天,讲些开心的事情,她果然还是个孩子,常常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起来的样子比你生气时可爱多了,像个小女孩!如果能一直这样笑着面对人生,你一定会是个快乐的天使!”我对她说。不知道我这样的话有没有超出一个医生的职业范围,但我看到女孩很用心地点了点头。

    出院的前一天,她第一次对我说了声“谢谢”,然后出人意料地和我讲了她的故事。

    “不瞒你说……我,以前是做那一行的……”

    “?!”我颇感意外,这样一个小姑娘,看上去还那么单纯,怎么会做这一行呢?不过一转念我也理解了。我们镇是新兴的投资工业镇,有不少外地来的有钱人,小镇的姑娘没见识过,没有社会经验,误入歧途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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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所以,我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也没有男朋友!”她像是鼓起勇气地说。

    我听得很难受,认真地对她说:“你这么年轻,又漂亮,为什么不靠正当劳动来赚钱呢?你做那一行,别人看不起不说,对自己的身体也不好,而且也做不了一辈子啊!你不如开家服装店,生意一定不错!”

    那天,她出乎意料地跟我聊了很久关于怎么赚钱的话题,我也尽力帮她出点子。但有一点我很确定,她有了寻找方向的想法!出院那天,她走来问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我猜她说这话时一定是鼓起了勇气,于是调侃地对她说:“当然可以,谁会拒绝和一位美女成为朋友呢?”

    她脸上绽放出花一样的笑容,像个美丽的小公主。想了一会儿,她对我说:“我身边的人,个个都带着虚伪的面具,眼里只有钱,所以我才会像个刺猬,把自己封闭起来……之前的事,对不起!还有,真的谢谢你,我会为自己考虑将来的!再见!”

    ……

    其实,从那以后,我就没有见过这个女孩。4年过去了,我已经成为镇卫生院妇产科的一名正式医生,也遇到过不少误入歧途的少女来做人流手术,虽然我知道自己的力量很微小,但每一次我都会耐心地劝解她们,要积极地生活,仔细地考虑自己的未来。因为每当看见她们,我就想起当年那个小姑娘,想起她如花般的笑脸,想起她临走时那充满朝气和希望的脸。

    (本文由爱爱医网供稿),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