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禁上交不合理费用引出执行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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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实习生 孙兆鹏 摄
1月8日，卫生部发布了一则态度强硬的通知：严禁高校附属医院向所在高校交纳“管理费”、“基金”等各种不合理费用，对违反者将追究责任。对此，卫生部新闻发言人毛群安表示，此举主要为了规范高校和医院间的经济关系，也希望对缓解“看病贵”起到一定作用。
然而，摆在高校附属医院院长面前的一个顾虑是：不上交这些不合理费用是否会被免职？因为高校附属医院人事权并非完全由卫生部决定。
新政缓解“看病贵”
1月8日，卫生部要求各高校附属医院不再向其所属高校交纳不合理费用，并强调这是为了理顺高校和医院之间的经济关系，缓解患者“看病贵”的问题。
《关于严禁高校附属医院向所在高校交纳“管理费”、“基金”等各种不合理费用的通知》指出，高校附属医院与高校都是独立核算、自主开展业务活动、独立承担民事责任的事业法人实体，两者之间发生的资源占用或经济活动，应本着公平对等、有偿服务的原则，合理界定两者之间的经济关系，切实维护双方的经济利益。对于不能严格执行国家有关财务制度规定，继续以“管理费”、“基金”等名义向所在高校交纳各种不合理费用的附属医院，将追究相关单位负责人及有关责任人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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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很多医院反映其所属高校给其下达‘每年上交多少钱’的任务。”1月11日下午，卫生部新闻发言人毛群安接受记者采访时介绍，从国家财务管理制度来讲，这种经济关系首先就不合理，因为高校及附属医院双方都是独立的法人实体，此次发布的通知是卫生行政部门规范和理顺医院和高校间的经济关系的举措。
“医院上交给高校的钱从哪来？”毛群安指出，医院的收入来自它所提供的医疗服务，医院为了交钱会加大创收力度，所以钱主要是从广大患者身上来，而目前老百姓普遍反映“看病难看病贵”，如果这个通知得以执行，应该能对“看病贵”起到相对缓解作用。国家对医院的投入是不足，医院一边因为投入不足在接受国家的拨款，一边又拱手“赠送”一部分给所属高校，显然这是不合理的，希望医院能合理用好自己的每一分钱，更多地为患者解决看病难题。
医院面临人事顾虑
卫生部新政出台初衷是为解决看病贵的问题，但摆在高校附属医院院长面前的一个顾虑是：不上交这些不合理费用是否会被免职？因为高校附属医院人事权并非完全由卫生部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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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属医院处在卫生部门和高校的双重管理之下，部分附属医院的党委领导权和人事任免权在高校的手中。”1月12日，中国医院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潘学田接受记者采访时介绍，上世纪90年代的大学合并风潮中形成了“高校-医学院-医院”三位一体的管理体制，一批医学高校连同其附属医院一起被并入综合性大学，管理方从卫生部变成了教育部。例如北京医科大学过去是卫生部直属，并入北京大学以后，卫生部和北京大学都管理其医院，出现了双头管理。但不是所有的医院人事权都在高校手中，要依照医院级别来区分。
潘学田透露，很多高校都让附属医院交钱，因为很多医院的职工工资和人事任免都在其高校统一管理之下。当然，卫生部规划财务司也管理着医院的财政。在医院获得的拨款上，财政部把款发到卫生部，卫生部再下发给医院，而并不经过高校，高校在非常重视其医院时才会给医院金钱投入。同时，潘学田认为医院不该上交不合理费用，但这个问题很复杂，而且每家医院交钱的历史背景不一样。例如很多大学建立时，其医学院就有附属医院，一开始就是“互利”的依存关系，医院在人事和经济等各方面受大学的控制，现在要剥离经济利益不是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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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医药企业竞争力研究课题组主任李磊认为，人事编制问题目前在高校与其附属医院间体现明显，国家一方面对附属医院推行了属地化管理，归入当地卫生部门管，另一方面其母高校也在管。如附属医院优秀医学人才和重大科研成果都源于高校医学院，医院同时又是高校医学院的学生实习与教学的基地。
双方难算清财务账
事实上，让附属医院更为为难的是，高校与附属医院之间由于管理体制错综复杂，双方的财务账很难算清，彼此之间很难区分谁占用谁的资源。
1月11日，记者联系北京大学医学部党委宣传部人士，询问其对于各附属医院不再交钱的看法，宣传部人士询问其相关领导后给记者的答复是“还没有看到相关文件，暂时不能接受采访。”
1月12日，首都医科大学宣传部部长李中奇对记者表示，目前首都医科大学有14所附属医院，其中13家是三甲医院，双方因教学任务和学科建设往来，在物质上共同投入，学校的重大实验室和设备对所有附属医院都开放，而例如校神经病学院是整合某附属医院的资源建立的，所以双方是互相利用资源。当被问及如果宣武医院不给首都医科大学交钱时，李沉默了一下回答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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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在市场经济条件下，附属医院面向市场获得了很好的发展机会。北京大学医学部常务副主任柯杨教授曾接受媒体采访时指出，由于多年来高校的医学院和附属医院之间发展的不平衡，造成目前高校和附属医院存在“关系上的危机”。例如北京大学的几家附属医院，在行业评估中全部进入三甲医院之列，经济效益大增，对比鲜明的是北京大学医学部发展相对滞后，使原来计划经济时期的“附属”关系，变成了“富人”医院和“穷人”高校的关系。
“富人”翅膀硬了就甩掉“穷人”这个经济包袱，听起来不易。在谁占用了谁的资源问题上，各高校强调“互相占用”；而对于附属医院不再交钱了“怎么办”，各高校讳莫如深。
对于这个问题，卫生部新闻发言人毛群安在1月11日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双方是独立的经济实体，互相之间的资源占用应该商量着解决，“高校的招牌确实是无形资产，如果是现在新转让，可以收医院的钱，但双方一开始就是一个整体。” 本报记者 杨珺,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