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不是没有新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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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张江高科技园区生物医药基地以古今中外的科学家的名字为道路命名。在这里诞生的不少新药已经很无奈地转姓“外国”了。(蔡跃 摄)
仅在上海张江药谷，就有4个正在孕育国家一类新药的中小企业已被外资参股或控股，而被外资后期介入的新药则多达20~30个。
一个传统秘方给黄寰带来了两个孩子——一个是已经上小学的孩子，另一个就是“肾参”。“肾参”是在现行《中国药典》中查不到、在《本草纲目》和历代药典中均未收载的中药材。“肾参”，属于国家原五类分类中的一类新药。
黄寰将其买断军龄的资金全部投入了“肾参”的研究中，逐渐发现“肾参”之所以能够治疗不孕，机理在于其能够改善卵巢功能。黄寰进一步提取了中间体，并将第一个开发方向锁定在了女性更年期综合征。
更年期综合征的治疗长期以来都是使用激素替代疗法(HRT)，但由于HRT会导致癌变以及心脑血管疾病的发病率增高，近些年来西方国家已开始慎用或禁用。为此，各国医药工作者都在寻找和研究这个领域的新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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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肾参”有望成为这样的新产品。更为重要的是，“肾参”是单味药材，没有复方中药难以控制质量的问题。黄寰希望能将“肾参”做成一个行销全球的中成药，并做出一系列源于“肾参”的中成药。
“现在Ⅲ期临床试验正在进行中，预计2008年就可以获得新药证书。如果在此之前股权结构不能得到改变，那么这个明明是由中国人在中国土地上自主研发的中药就不得不拱手让给外国人了。”一月上海的阴冷正如同黄寰的心情，“更让人的担心的是，这不是个案，而是目前中国创新型研发企业的一个缩影。”
本土味是怎样变淡的
目前“肾参”已申请了美国、日本、德国、英国、法国等7个国家的国际专利，都不姓“中国”。“申请的专利属于公司，而当时公司的大股东已经是海外背景的港资投资公司了。”在每一次获得研究进展的同时，黄寰对这个产品的所有权比例却在逐步减少。
2000年，上海创业投资提供“肾参”项目300万元风险资金，占有65%的股份，黄寰以最高35%的技术入股形式，在张江成立了上海药港生物技术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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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肾参”项目的临床试验迫切地需要资金。港资的一位项目经理偶然获得这一信息，立即汇报美国总部，总监亲自到张江，仅仅一个小时即表达了投资意愿，不仅将提供临床试验的资金，还立即收购了上海创投所持有的全部股份。
“与国内的投资机构接洽过，国内的公司完全不能承受至少6年的临床试验期以及所需要不断注入的资金。”黄寰回想起来也有几分无奈，港资公司的眼光、决策速度加上黄寰完成产品的迫切愿望，最终使得大股东易主。而国际专利就是在此之后申请的。
在随后的几次注资中，黄寰的股份一再被稀释，目前仅有10%左右的股份。作为股份持有者黄寰并没有更多的资金可以再投入来提高股比，相反再等上两年，产品上市或者转让他都能得到不少的分红，完全可以再投入系列产品的开发中。
“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黄寰表示目前港资公司有意出让部分的股权，如果能有国内的企业接盘，那么新药证书最后还是能够姓“中国”。而且尽管他所持股份不多，但是对于新加入的股东身份有权投否决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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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受《中国药典》的委托，黄寰正在着手制定“肾参”的国家标准，将纳入新一期的《中国药典》中。标准一旦被外资所控制，那么以后所有关于“肾参”的药物开发都需要得到外方许可。
看似一个小型研发企业的股权变化，产生的结果却将是一个新药甚至是一个新药材所有权的变更。如果说产品专利是一颗果树，所有者独受这颗树的果实，那么标准所有者就是拥有一片果园。黄寰当然坐不住!
黄寰还在继续寻找国内企业，“我遇到的问题是很多中国研发者正在和将要面临的问题。”这样导致的结果，要么就是变相为国外企业输出研发成果反过来占领中国市场，新成果越多未来失去得越多，要么就是挫伤研发者的研发动力，宁可放着好产品好技术不开发，裹足不前。
资本和政策双重缺失
在上海张江，研发企业能够通过资格认证和项目申报等形式获得来自政府的“天使基金”或“风险投资”。一般情况下，在中小企业扩张时，应靠资本市场融资做大做强，而风险投资在此时获得回报并退出。“但目前，面临扩张期的企业得不到国内资本市场的有效支撑，外资便进来填补这块空白，获取最终也可能是最大的一块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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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缺失决定了黄寰的例子不是孤立的。据不完全统计，仅在张江药谷，就有4个有望成为国家一类新药的中小企业已被外资参股或控股，而被外资后期介入的新药则有20~30个，同时一批市场潜力好的国内企业都有外资持币叩门。
国家发改委、商务部在2004年颁布的《外商投资产业指导目录》将外资投资产业分为鼓励、允许、限制和禁止四类。其中中药的相关规定集中在种植、炮制和制造环节，而对于中药的再开发研究则未提及，正是这一点让黄寰这样的研究者和研究单位在外资面前完全没有抵御之力。
“外资的确是在很多产品项目推进中发挥了重大作用，但如果有个比例限制就好了，既能保证产权是中国的，又能确保产品顺利上市。”黄寰对“肾参”这个“孩子”心情复杂， “国内资本出个价，国外资本就翻几番开个价，能够抵挡住这种诱惑的人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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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见蓝2版, 百拇医药(驻沪记者 张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