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现代医学模式所要求的系统思维方式
作者：封展旗 杨同卫
单位：封展旗(山东电力研究院经济所，山东 济南 250002)；杨同卫(山东医科大学社科部，山东 济南 250012)
关键词：
医学与哲学000412中图分类号：R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0772(2000)04-0032-02
深入研究医学模式转变的主客观基础，找准关键，从而促进医学模式的转变，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重要课题。本文尝试性地围绕转变医学模式的主观基础——思维方式展开探讨。
1 医学模式转变的主观基础是思维方式的变革
“医学模式”是一个理论概念，是指人们对于健康和疾病的总的看法[1]。对于这一定义可以从以下两方面理解：一方面，医学模式的客观基础是医学实践。医学模式是医学实践的产物，一定时期的医疗卫生实践必然显示出某种模式或特征。从医学史来看，医学实践的重大突破是新的医学模式形成的关键因素，20世纪以来，人们发现了心理、社会因素对健康和疾病的重大影响，从而提出了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另一方面，医学模式的主观基础是思维方式。医学模式企图对健康和疾病的内在机制和相互联系作出直观而简洁的描述，以明确思路，提高实践效率。这种主观对客观的认识和反映是靠思维来完成的，这一活动过程中内部相互作用与外部相互作用的统一就体现为思维方式。显然，思维方式是医学模式的主观基础。思维方式的变革是医学模式转变的重要方面。
, http://www.100md.com
2 系统思维方式是现代医学模式的内在要求
1977年医学理论家恩格尔提出了“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即现代医学模式。现代医学模式认为，作为医学研究对象的人，不仅是由各种器官组织构成的有机实体，而且是具有各种复杂心理活动的社会成员，一切不良精神刺激、不恰当的生活方式、行为与环境因素都可导致疾病的发生。许多疾病并不是细菌、病毒和各种理化因素引起的，而是根源于有害的心理、社会因素。正如医学史学家西各里斯所说：“几千年来病人的治疗被认为是医学的任务，今天范围大大扩大了，增进了人民的健康无疑是一次突出的社会任务，要求政治学、劳资双方、教育工作者和医师等一大群人的协作和努力。”[2]
可以这样说，研究复杂性、研究带有多项变数的有组织整体，是本世纪以来现代科学思维的重新定向。系统思维方式就是辩证思维方式与现代科学技术结合形成的新时代思维方式，当我们将疾病与健康的研究以实体为中心转向以系统为中心，特别是转向以“生物——心理——社会”复杂大系统为中心时，就必须以系统思维方式取代形而上学思维方式。
, http://www.100md.com
3 系统思维方式的特征
3.1 大系统思维突破简单性和孤立性
大系统思维注重从整体的综合论、透视论去研究系统的动态变化，侧重研究复杂系统的性质和关系。在这种思维方式下，健康和疾病就是一个复杂大系统，它由相互关联的生物、心理、社会三大子系统构成。在对健康与疾病的认识上，要意识到生命机体的多层次性、整体性和目的性，疾病不仅是细胞自身的生物学行为，而且是机体细胞与内外环境相互关系失调的结果。医学的思维对象是以个别的活的人为中心的生物心理社会大环境，这一大环境展示了生命主体与环境的总体关系，医学不仅要研究生物系统本身而且要研究生物系统与外界的物质、信息、能量变换。否则，就会停留于生物医学模式而无法解释当今的各种复杂疾病现象。例如，对于肿瘤病因，医学界曾提出旋尾线虫致癌说，病毒感染说和癌基因说。特别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癌基因”、“抑癌基因”相继发现，有人因此认为，我们已经找到了肿瘤发生的本质的东西，癌症的彻底攻克为时不远。但是，实践表明，癌基因和抑癌基因不仅数量多功能复杂，而且对肿瘤发生也不具有特异性。这使得“特异病因说”再次受挫。孤立地研究肿瘤及细胞行为，不论深入到什么层次，都不能从本质上说明肿瘤发生原因的。要从系统观出发，着眼于系统诸要素之间的相互关联以及系统与环境的相互作用来探讨肿瘤的发生原因。谈家桢院士曾指出，随着急性传染病在全球范围内逐渐得到控制，人类疾病谱的重点已向肿瘤、高血压、心脑血管疾病、自身免疫性疾病转移。这些慢性非传染性疾病，存在一定的遗传机理，是环境的致癌、致畸、致突变这一外因与机体“变异性”这一内因相互作用的产物，对这些疾病主要靠环境问题的逐步解决和饮食结构的合理化。这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深思。
, http://www.100md.com
3.2 大科学思维突破狭隘性
现代系统思维方式要求一种大科学思维方式。这就是对健康和疾病的重新审视，对医学的重新定位，使得医院的经营、医学学科的设置以及整个卫生事业的发展与社会状况相适应。其意义在于按照医学科学的整体联系和大统一方式思维，以改变传统狭隘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在实践中克服实现医学科学的大统一以突破各种政策、体制的障碍；使卫生事业致力于谐调人与自然、社会的各种关系。我们的大医学应该将生物医学、社会医学、环境医学、医学伦理学联系统一起来，使得医学科学中的高新技术为广大群众的健康服务，与人人享有保健的目标相结合。我们的医院应该从单纯的医疗型向综合医疗、保健、康复型发展；医院服务模式应该由单纯的坐诊服务扩展到社区服务、家庭服务。我们的卫生事业应该贯彻预防为主的方针，加强预防保健，将预防、治疗、康复相结合，加强社会心理方面的预防、保健、诊断、治疗、康复，建立一个开放的多元的医学模式，突破传统医疗的狭隘性。可以说，大科学思维的一旦形成和确立，必将极大地推动现代医学模式的形成。
, 百拇医药
4 努力实现思维方式的转变
思维方式是思维活动进行的方式，是思维结构和思维功能的统一。如医学科技的新发展、人文社会医学知识的融入以及市场经济体制和卫生政策的影响，都将打破原来相对稳定的思维结构的平衡，使思维方式由旧层次发展为新层次，在新思维方式的导向下，医学模式的根本转变或迟或早必将到来。
4.1 增加人文社会医学知识
近百年来形成的形而上学思维方式，已深入医务人员的心中，已成为他们的思维习惯。在医疗实践活动中，他们总是习惯于从人的生物特性上进行思考，而忽视心理、社会因素在疾病成因中的重要性，要扭转这一局面，最紧要的就是要改善医务人员思维结构中“知识”这一要素，增加人文社会医学知识。当前，国外医学教育十分重视人文社会医学教学，开设了不少人文社会医学课程。借鉴国外经验，为避免和克服“人文社会医学缺乏症”，笔者建议，基础课应加强心理学和人文社会科学等课程；在原有基础上加强医学心理学、医学社会学、医学伦理学、医学美学、医学辩证法等课程，使医学生认识到人既是生物的人又是社会的人，疾病不但是一种生物状态，也是一种社会状态，决定人是否患病，不仅要考虑其生物学变量，而且要考虑其心理、社会学的变量，全面掌握关于人的基础知识。临床医生必须学会技术诊断和社会诊断，既会开医药处方，又会开社会处方。
, 百拇医药
4.2 求得医学科研观念的新突破
医学科研对象——人，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多层次开放系统，人的健康和疾病决定于这个复杂系统中各层次、各子系统的相互作用以及人体与外界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的相互作用。人体内外环境之间协调有序则健康，反之则产生疾病。因此，现代医学科研观念应是科学精神和人文精神的统一，要摈弃形而上学的单因单果论，树立现代多因多果论和非线性决定论。既重视实验分析研究，又要有理论综合研究；既有微观分析研究，又有宏观整体研究。随着人类疾病谱的巨大变化，多发疾病的产生与现代人的行为方式和心理状态密切相关。因此，在医学科研的指导思想上，不仅要从细胞形态、遗传基因、生态环境、行为心理等诸方面开展翔实丰富的研究，而且要以系统思维方式为指导，将不同层次、不同要素的研究数据、研究成果连贯起来考虑，亦即使医学科研更符合其研究对象——人的本来面目。有关资料表明，我国自1980年介绍恩格尔倡导的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以来，医学界(包括医学研究机构和高等院校)基本上还是按照生物医学模式进行科学研究，在国家级和省级科研计划内几乎看不到探讨心理社会致病因素的课题[3]。因此笔者建议，在病理方面不仅要研究理化病理机制，还要研究从宏观到微观各层次的心理社会病理机制，探讨身心非平衡稳态及其整合机制；在诊断学方面不仅要检测生物学指标，也要考虑社会心理变量以及生物学指标和社会学指标间的内在联系。相信随着医学科研观念的突破，必将推动思想解放和医学发展，为新世纪卫生事业开辟广阔前景。
, 百拇医药
作者简介：封展旗(1969～)，女，1998年7月毕业于西安交通大学科技哲学专业，硕士，现为山东电力研究院经济所讲师。
参考文献：
[1]李文鹏.医学伦理学[M].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1993.
[2]李珠江，胡忠明.医学伦理学[M].北京：人民军医出版社，1989.
[3]谭得俅.以系统论为指导全方位贯彻现代医学模式[J].医学与社会，1999，20(8)：31.
收稿日期：1999-12-28, 百拇医药
单位：封展旗(山东电力研究院经济所，山东 济南 250002)；杨同卫(山东医科大学社科部，山东 济南 250012)
关键词：
医学与哲学000412中图分类号：R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0772(2000)04-0032-02
深入研究医学模式转变的主客观基础，找准关键，从而促进医学模式的转变，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重要课题。本文尝试性地围绕转变医学模式的主观基础——思维方式展开探讨。
1 医学模式转变的主观基础是思维方式的变革
“医学模式”是一个理论概念，是指人们对于健康和疾病的总的看法[1]。对于这一定义可以从以下两方面理解：一方面，医学模式的客观基础是医学实践。医学模式是医学实践的产物，一定时期的医疗卫生实践必然显示出某种模式或特征。从医学史来看，医学实践的重大突破是新的医学模式形成的关键因素，20世纪以来，人们发现了心理、社会因素对健康和疾病的重大影响，从而提出了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另一方面，医学模式的主观基础是思维方式。医学模式企图对健康和疾病的内在机制和相互联系作出直观而简洁的描述，以明确思路，提高实践效率。这种主观对客观的认识和反映是靠思维来完成的，这一活动过程中内部相互作用与外部相互作用的统一就体现为思维方式。显然，思维方式是医学模式的主观基础。思维方式的变革是医学模式转变的重要方面。
, http://www.100md.com
2 系统思维方式是现代医学模式的内在要求
1977年医学理论家恩格尔提出了“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即现代医学模式。现代医学模式认为，作为医学研究对象的人，不仅是由各种器官组织构成的有机实体，而且是具有各种复杂心理活动的社会成员，一切不良精神刺激、不恰当的生活方式、行为与环境因素都可导致疾病的发生。许多疾病并不是细菌、病毒和各种理化因素引起的，而是根源于有害的心理、社会因素。正如医学史学家西各里斯所说：“几千年来病人的治疗被认为是医学的任务，今天范围大大扩大了，增进了人民的健康无疑是一次突出的社会任务，要求政治学、劳资双方、教育工作者和医师等一大群人的协作和努力。”[2]
可以这样说，研究复杂性、研究带有多项变数的有组织整体，是本世纪以来现代科学思维的重新定向。系统思维方式就是辩证思维方式与现代科学技术结合形成的新时代思维方式，当我们将疾病与健康的研究以实体为中心转向以系统为中心，特别是转向以“生物——心理——社会”复杂大系统为中心时，就必须以系统思维方式取代形而上学思维方式。
, http://www.100md.com
3 系统思维方式的特征
3.1 大系统思维突破简单性和孤立性
大系统思维注重从整体的综合论、透视论去研究系统的动态变化，侧重研究复杂系统的性质和关系。在这种思维方式下，健康和疾病就是一个复杂大系统，它由相互关联的生物、心理、社会三大子系统构成。在对健康与疾病的认识上，要意识到生命机体的多层次性、整体性和目的性，疾病不仅是细胞自身的生物学行为，而且是机体细胞与内外环境相互关系失调的结果。医学的思维对象是以个别的活的人为中心的生物心理社会大环境，这一大环境展示了生命主体与环境的总体关系，医学不仅要研究生物系统本身而且要研究生物系统与外界的物质、信息、能量变换。否则，就会停留于生物医学模式而无法解释当今的各种复杂疾病现象。例如，对于肿瘤病因，医学界曾提出旋尾线虫致癌说，病毒感染说和癌基因说。特别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癌基因”、“抑癌基因”相继发现，有人因此认为，我们已经找到了肿瘤发生的本质的东西，癌症的彻底攻克为时不远。但是，实践表明，癌基因和抑癌基因不仅数量多功能复杂，而且对肿瘤发生也不具有特异性。这使得“特异病因说”再次受挫。孤立地研究肿瘤及细胞行为，不论深入到什么层次，都不能从本质上说明肿瘤发生原因的。要从系统观出发，着眼于系统诸要素之间的相互关联以及系统与环境的相互作用来探讨肿瘤的发生原因。谈家桢院士曾指出，随着急性传染病在全球范围内逐渐得到控制，人类疾病谱的重点已向肿瘤、高血压、心脑血管疾病、自身免疫性疾病转移。这些慢性非传染性疾病，存在一定的遗传机理，是环境的致癌、致畸、致突变这一外因与机体“变异性”这一内因相互作用的产物，对这些疾病主要靠环境问题的逐步解决和饮食结构的合理化。这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深思。
, http://www.100md.com
3.2 大科学思维突破狭隘性
现代系统思维方式要求一种大科学思维方式。这就是对健康和疾病的重新审视，对医学的重新定位，使得医院的经营、医学学科的设置以及整个卫生事业的发展与社会状况相适应。其意义在于按照医学科学的整体联系和大统一方式思维，以改变传统狭隘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在实践中克服实现医学科学的大统一以突破各种政策、体制的障碍；使卫生事业致力于谐调人与自然、社会的各种关系。我们的大医学应该将生物医学、社会医学、环境医学、医学伦理学联系统一起来，使得医学科学中的高新技术为广大群众的健康服务，与人人享有保健的目标相结合。我们的医院应该从单纯的医疗型向综合医疗、保健、康复型发展；医院服务模式应该由单纯的坐诊服务扩展到社区服务、家庭服务。我们的卫生事业应该贯彻预防为主的方针，加强预防保健，将预防、治疗、康复相结合，加强社会心理方面的预防、保健、诊断、治疗、康复，建立一个开放的多元的医学模式，突破传统医疗的狭隘性。可以说，大科学思维的一旦形成和确立，必将极大地推动现代医学模式的形成。
, 百拇医药
4 努力实现思维方式的转变
思维方式是思维活动进行的方式，是思维结构和思维功能的统一。如医学科技的新发展、人文社会医学知识的融入以及市场经济体制和卫生政策的影响，都将打破原来相对稳定的思维结构的平衡，使思维方式由旧层次发展为新层次，在新思维方式的导向下，医学模式的根本转变或迟或早必将到来。
4.1 增加人文社会医学知识
近百年来形成的形而上学思维方式，已深入医务人员的心中，已成为他们的思维习惯。在医疗实践活动中，他们总是习惯于从人的生物特性上进行思考，而忽视心理、社会因素在疾病成因中的重要性，要扭转这一局面，最紧要的就是要改善医务人员思维结构中“知识”这一要素，增加人文社会医学知识。当前，国外医学教育十分重视人文社会医学教学，开设了不少人文社会医学课程。借鉴国外经验，为避免和克服“人文社会医学缺乏症”，笔者建议，基础课应加强心理学和人文社会科学等课程；在原有基础上加强医学心理学、医学社会学、医学伦理学、医学美学、医学辩证法等课程，使医学生认识到人既是生物的人又是社会的人，疾病不但是一种生物状态，也是一种社会状态，决定人是否患病，不仅要考虑其生物学变量，而且要考虑其心理、社会学的变量，全面掌握关于人的基础知识。临床医生必须学会技术诊断和社会诊断，既会开医药处方，又会开社会处方。
, 百拇医药
4.2 求得医学科研观念的新突破
医学科研对象——人，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多层次开放系统，人的健康和疾病决定于这个复杂系统中各层次、各子系统的相互作用以及人体与外界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的相互作用。人体内外环境之间协调有序则健康，反之则产生疾病。因此，现代医学科研观念应是科学精神和人文精神的统一，要摈弃形而上学的单因单果论，树立现代多因多果论和非线性决定论。既重视实验分析研究，又要有理论综合研究；既有微观分析研究，又有宏观整体研究。随着人类疾病谱的巨大变化，多发疾病的产生与现代人的行为方式和心理状态密切相关。因此，在医学科研的指导思想上，不仅要从细胞形态、遗传基因、生态环境、行为心理等诸方面开展翔实丰富的研究，而且要以系统思维方式为指导，将不同层次、不同要素的研究数据、研究成果连贯起来考虑，亦即使医学科研更符合其研究对象——人的本来面目。有关资料表明，我国自1980年介绍恩格尔倡导的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以来，医学界(包括医学研究机构和高等院校)基本上还是按照生物医学模式进行科学研究，在国家级和省级科研计划内几乎看不到探讨心理社会致病因素的课题[3]。因此笔者建议，在病理方面不仅要研究理化病理机制，还要研究从宏观到微观各层次的心理社会病理机制，探讨身心非平衡稳态及其整合机制；在诊断学方面不仅要检测生物学指标，也要考虑社会心理变量以及生物学指标和社会学指标间的内在联系。相信随着医学科研观念的突破，必将推动思想解放和医学发展，为新世纪卫生事业开辟广阔前景。
, 百拇医药
作者简介：封展旗(1969～)，女，1998年7月毕业于西安交通大学科技哲学专业，硕士，现为山东电力研究院经济所讲师。
参考文献：
[1]李文鹏.医学伦理学[M].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1993.
[2]李珠江，胡忠明.医学伦理学[M].北京：人民军医出版社，1989.
[3]谭得俅.以系统论为指导全方位贯彻现代医学模式[J].医学与社会，1999，20(8)：31.
收稿日期：1999-12-28,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