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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10273508
从“青纱帐”里走出的一代药界骄子——齐谋甲
http://www.100md.com 《首都医药》 2000年第1期
     作者:柴云龙 王本进 高军

    单位:

    关键词:

    首都医药000101 谈及原国家医药管理局局长齐谋甲,医药界同仁无不肃然起敬,皆盛赞他是位德高望重的一代药界领袖。

    确实,从“青纱帐”里走出的齐谋甲,一生雄才大略,奇峰叠现。2年读完小学,13岁参加革命;15岁发明创造,初露锋芒;20岁时胸前已挂满勋章;十余年国家医药局局长,在位最长;年近古稀,一副“钢筋铁骨”……这样的奇人,必定伴有充满神奇色彩的不凡经历。

    抗日烽火炼就的“赤色”少年

    1933年3月1日,齐谋甲出生于河北省高阳县庞家左村一户贫寒的农民家庭。这是个战乱纷争的年代。齐谋甲记事不久,日本侵略者就来了。父亲参加了八路军,他随母亲艰难度日。直到11岁,齐谋甲才上了八路军在青纱帐里办的抗日小学。他白天在野外上课,晚上把书藏起来,行军、转移。尽管如此,只用两年时间就学完了初小和高小的全部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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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晋察冀抗日根据地一所培养干部的中学招生,这给齐谋甲的成长带来了契机,但考生必须年满16岁。只有13岁的齐谋甲在两千多名考生中脱颖而出,名列第18名,被破格录取为该校甲等公费生。从这时起,他投入到革命的大熔炉中,开始了崭新的生活。

    半年后,齐谋甲转入聂荣臻领导的部队,随后又进入晋察冀军区白求恩医科大学。从此,他与神圣的医药事业结下了一世情缘。

    齐谋甲穿上军装时,个头还没“三八大盖”高,但已经是排级干部了。从白求恩医科大学调剂班毕业的他,年轻气盛,一心只想上前线打仗。但由于年岁小、个子矮,而被分配到军区的新华制药厂。以后,他又成为华北军区卫生材料厂、军区防疫处的技术员。

    “自古英雄出少年”,齐谋甲在革命的大熔炉中炼就了一颗对党对革命的赤胆忠心,是华北军区有名的“赤色”少年。

    屡建奇功的科技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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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一个十四岁的小兵,铸炼成屡建奇功的科技天才,以至享誉海内外的医药专家,确实不同寻常。采访中齐老谈了当时的感受:我就认准一点,干什么钻什么;不干则已,干就要干出名堂来!

    1948年冬,一场大面积的天花笼罩了华北大地。上级指示齐谋甲所在的华北军区防疫处火速赶制大批牛痘疫苗。

    其实,制牛痘苗没什么问题,关键是把疫苗人工封装到毛细玻璃管里速度慢,最快每人每天只能封装600支,远远不能满足消灭大范围疫情的急需。疫情紧迫,刻不容缓。

    军区防疫处的少年技术员齐谋甲琢磨出一个好主意:如果用抽气机将玻璃管抽成真空,然后靠空气压力封装疫苗,不是既省事又省力吗?

    唯一的一台抽气机找来了,但又锈又破,是台报废的旧机器,怎么办?“我定让它起死回生”,齐谋甲下定决心。机械修理的门外汉齐谋甲和一位木匠师傅负责改装这架抽气机。可此时年仅十五岁的齐谋甲连抽气机的简单构造还不知道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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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个齐谋甲,说学就学。找不到有关机器构造的书,他就在抽气机面前走来走去,腾上翻下地端详这个怪物。“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15天65次的拆卸、加工、调试,硬是用土方法让抽气机起死回生。一经试验,只用5个人便可2小时封装16000支,大批大批的疫苗按期赶送到了疫区,疫情很快被扑灭了。当时的人民日报以《一架破抽气机的复活》对齐谋甲的事迹进行了生动感人的报道。

    由于贡献突出,齐谋甲被评为劳动模范和人民功臣。这一年他刚15岁。

    齐谋甲刻苦钻研所取得的更大成功,表现在“石棉板过滤空气法”的创造上,这充分显示了少年齐谋甲的创造天才。

    1949年金秋,齐谋甲随部队调入北京,来到卫生部生物制品研究所。年仅16岁的他,既是军代表,又是抗菌素技术员。

    齐谋甲立足未稳,一个棘手的难题已摆在他面前:每年夏天,青霉素生产因空气炎热潮湿而出现大量染菌,连续四五个月要停产,所里一些高级技术人员对此束手无策,并声称,中国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解决染菌难题。齐谋甲就是不信这个邪,别人干不成的事,他非要干成不可。在实验了书中所有办法遭到失败后,苦思冥想中一束智慧的火花迸溅出来:石棉板既然能除去液体中的细菌,是否也能清除空气中的细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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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岁的齐谋甲胸前已挂上了一串勋章和奖章

    他的满腔热忱换来的却是别人的讽刺与讥笑,他的设想被视为荒谬。齐谋甲不惧压力,他深信,任何一个成功的创造,都要经历痛苦的磨练和失败的煎熬。齐谋甲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反复进行实验,终于成功地创造出“石棉板过滤空气法”。

    齐谋甲这一创造发明,使他成为北京市劳动模范,并作为全国优秀科技工作者代表,荣登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的讲台。当时,《中国青年》杂志刊登了著名作家袁鹰撰写的文章《一个十四岁的小兵怎样成长为科技工作者》,赞誉科技奇才齐谋甲。

    1952年,齐谋甲参加了抗美援朝反细菌战,并荣获一枚朝鲜功劳勋章。

    1954年,齐谋甲被选派去苏联莫斯科学习。1956年回国后以专家身份投入到迄今仍为国内最大的制药企业——华北制药厂的创建工作,并任101车间主任。在该厂工作17年之久的齐谋甲,由车间主任到总工程师、第一副厂长。这段经历,使他成为我国抗菌素工业方面的专家,也为日后领导全国医药行业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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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华北制药厂是苏联援建中国156个项目之一,厂内苏联专家都是很有权威的,在技术上说一不二。但他们对齐谋甲领导的101车间却另眼相看,因为这个车间生产技术指标不仅超出了设计水平,而且也超过了当时苏联的最高水平。苏联专家组组长告诫他的同伴:对101车间讲话要格外注意,特别是齐谋甲。因此,凡是齐谋甲提出的意见,苏联专家无不引起重视,有时还主动向他请教,称他是中国少有的年轻医药专家。

    “狂风”卷不倒的不屈“青松”

    1958年前后,在华北制药厂担任101车间主任的齐谋甲,以超人的胆识提出“民主选举,轮流坐庄”的班组长民主选举方式,这在当时是不可思议的。齐谋甲把它付诸实践,大大激发了职工工作热情,提高了生产效率。其他车间和兄弟单位纷纷学习、仿效,在当地引起强烈震动。当时,正值反“右倾”运动,厂里来了位思想极左的领导,对齐谋甲的这一超前而又先进的管理模式极端不满,说他违背党管(选拔)干部的原则,给他扣上“右倾”的帽子,齐谋甲第一次被撤销了党内外一切职务,但由于他在技术上的无可替代性,也第一次成为没有主任头衔的“车间主任”,依然领导101车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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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时任华北制药厂副厂长兼总工程师的齐谋甲(此前的“右倾”问题已被纠正)莫名其妙地被党中央派往当时著名的“清华(大学)工作组”。不久,毛主席的“我的一张大字报”发表,学校工作组被撤销,齐谋甲回到华北制药厂重新担任副厂长。当时,厂内“两派”斗争激烈。为稳定形势,发展生产,齐谋甲凭自己的威望,在调解“两派”斗争中作了不少努力。随着“文化大革命”事态的升级,“文功武卫”被中央“文革”领导小组且肯定,极力反对“武斗”的齐谋甲终于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再次蒙冤受难。

    遭难时期,他经常无端地遭到造反派的批斗、欧打。批斗中,面目狰狞的造反派无视身单力薄的齐谋甲,依旧对他拳打脚踢,甚至用双拳猛击双耳,施出“双风贯耳”的毒招。此时遍体鳞伤的齐谋甲仍然心系缺医少药的中国百姓,一俟批斗完毕,他就挣扎着到生产第一线去,凭借自己的威信,说服两派群众,保证药厂连续生产。由于齐谋甲的威望和他舍命保生产的大无畏精神,地处“文革”动乱重灾区的华北制药厂硬是没有停产一天,而这期间齐谋甲无任何职务,因此,人们称他是华北制药厂的“无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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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国内形势的变化,造反派迫于压力,终于给齐谋甲“平反”,将他安排到厂内第七生产小组(也是当时厂内最小的生产组)担任副组长(相当于现在的副科长),实际上干的是体力活——他依旧在进行体力劳动以“改造思想”。

    1972年,为了发扬国际主义精神支持越南的抗美斗争。我国政府向越南提供了多项援助,其中包括一座抗菌素生产厂,并决定向越南派出抗菌素专家组。而负责组建专家组的单位竞任命了一位只有小学文化程度、“根红苗壮”的三级工任组长(这在今天看似荒唐的事,在当时屡见不鲜),此事在等待当时负责领导全国医药生产的燃化部批准时被燃化部一位红军时期参加革命的老同志知道后怒诉为胡闹!并力荐齐谋甲出任组长。为了维护国家尊严,顺利完成使命,当时的燃化部领导力排众议、顶着压力,急令当时享誉海内外的全国抗菌素第一专家齐谋甲担此重任,出任专家组组长。齐谋甲不负重望,出色地完成了这一历史使命。

    狂风暴雨没有摧垮齐谋甲坚强的意志,他对党的忠诚,对医药事业的执著追求丝毫没有动摇。历史的车轮不会倒转,齐谋甲的卓越领导才能预示着他在日后执掌我国医药管理工作最高帅印十余年所带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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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期最长的国家医药局局长

    1973年,从越南载誉归国的齐谋甲被调到了国家燃化部炼化组(相当于现在的司一级机构)工作。这个决定引起当时河北省委的极大震动,省委立即派组织部长到燃化部协商留下齐谋甲,并抢先任命了齐谋甲的职务,但最终未能如愿。当时的省委主要负责同志为没能留下齐谋甲这样一位出色的年轻干部而倍感惋惜。

    正当齐谋甲准备在石油化工领域大展宏图之际,还是那位燃化部的老红军对他说:“你是位才华横溢的年轻干部,不可否认,你在炼化组会前途无量。但鉴于我国缺医少药,医药行业生产管理落后的现状,现在燃化部要成立医药局,希望你来主持工作,只是搞医药工作对你个人的发展前途是有限的。但这项工作关系到亿万人民的身体健康,其责任重大!你是否愿意?”齐谋甲不加思索地说:“人民的需要就是我的选择!其它的不必考虑”。不久齐谋甲被任命为燃化部医药局局长。从此,他担负起领导全国医药生产的重任。

    1978年,国家医药管理总局成立,齐谋甲被任命为国家医药管理总局党组副书记、副局长。1982年底至1983年初,继杨寿山、胡昭衡之后,出任国家医药管理局局长,直至1994年卸任,成为我国历史上任期最长的国家医药管理局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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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谋甲上任伊始,中国医药行业生产落后,缺医少药。人们还记得著名的长篇通讯——“为了61个阶级兄弟”,当时是用飞机从北京调运药品到山西的,唐山地震后又有多少人因药品短缺而延误治疗。青霉素在当时的农村也很少见到,即便是大、中城市也经常缺货,不能保证正常供应。齐谋甲立志要用最短的时间迅速改变这一落后局面,他抓住改革这一历史机遇,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对全国的医药生产经营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调整,以倡导科技、更新产品、改造生产技术为突破口,一举使我国的药品生产经营走上了高速发展的轨道。

    用“高屋建瓴,远见卓识”来形容齐谋甲的思路并不夸张。他在任十余年,经过充分调查研究和论证,不失时机提出了一系列关于中国医药事业发展的基本原则、政策、措施和战略方针等。

    另外,他还提出对中国医药事业发展有重要意义的一些思想和观点。比如,他一直强调按医药特殊性办事,基于这个认识,齐谋甲提出建立医药责任市场的观点,力主实行医药专营,从生产、商业批发、使用三个环节层层把关,形成一个“责任链”,实行“闭环式”封闭性管理,把假劣药品堵在外面,使其不能进入市场,无法销售。同时,他很早提出,中国也应对药品实行处方和非处方用药的分类管理,处方用药不能滥做广告、随便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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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年代中期,我国缺医少药的形势已开始改观,但仍然是买方市场。可齐谋甲以其敏锐的目光洞察到若干年后我国医药行业可能会出现“回扣”现象。因此,他较早地提出,医药行业不准搞回扣,药品管理应实行严刑峻法,否则,不足以形成威慑力量。

    据国家统计局的有关材料统计,改革开放后的十多年,我国医药事业呈现出蓬勃而稳定发展的局面。全国医药工业总产值(按1980年不变价格计算),1980年为66.4亿元,到1988年就翻了两番,而1992年已达600亿元,又翻了一番多。这样的增长速度不仅大大高于我国整个工业的平均增长速度,而且也高于很多高速发展的工业部门的增长速度。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离休后的齐老,与医药业有难以割舍的深情,依旧关注着祖国医药行业的发展。

    为了适应瞬息万变的社会,为祖国医药事业贡献余热,读书、看报、组织和参加公益活动成了齐老目前生活中的主要内容。齐老是经常卷不离手,走进他的办公室或书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书架上排放整齐的古今中外的大量书籍。除了医药学之外,他对经济学、哲学也颇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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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矍铄,体格硬朗的齐老,还是年轻时的脾气,认准的事就坚持到底,并且绝不敷衍。他经常走访各大药厂。前不久,还去了他曾经奋斗了17年的华北制药厂,看到华药的蓬勃发展,齐老倍感欣慰和亲切。

    用齐老自己的话讲:“人年岁大了,可以歇着了。但人就应该这样,活到老,学到老,用到老!”齐老平常而又深情的话语使我们领悟到曹操名句“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深刻哲理。

    冰天雪地只穿衬衣

    深冬时节,记者来到齐老的办公室,见到身着衬衣的齐老并不觉奇怪,只是在这间没有空调而又开着窗户的办公室里,记者却感到寒气袭人。年近七旬的齐老精神矍铄,侃侃而谈,兴奋之余,他拿出平时健身用的全簧拉力器,很轻松地满拉几下,记者一行被“镇”住了,这样的“钢筋铁骨”是如何练就的呢?

    熟悉齐老的人都知道,长年坚持冬泳是他的主要运动项目。提及游泳,齐老可是个水上健将。他最爱在祖国的江河湖海中搏击风浪。他曾一口气在松花江畅游数十里,也曾多次从颐和园游到翠微西里。至今,祖国的大江大河大海他几乎游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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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多年来,他每天清晨四五点钟起床,第一件事便是游泳,三九寒冬、大年初一也从不间断。破冰下水是经常的事,身体让冰层划破并不稀奇。长期冬泳练就了他坚强、刚毅、不屈不挠的性格。也使齐老练就了一副“钢筋铁骨”。冬天外出也只穿衬衣,平常也从来不生病。为此,人们称他是“不吃药的医药局长”。冬日的早上,齐老经常是上身着老头衫,下穿单裤,去逛早市,经常引得行人驻足观望,并报来惊异的目光。一年365天从不用热水洗澡,而且这一习惯走到那传到那,受他的影响,他周围的同事、好友也多数成了凉水迷。

    “医药工程师”之家

    齐老一家幸福和睦,与众不同的是,他有一个“医药工程师”家庭。

    夫人谢明澄,江苏人,也长期从事医药工作。他们是当年在苏联学习期间相识的,归国后,又一起到华北制药厂,幸福地结合在一起。所不同的,齐谋甲从事青霉素的生产与研究,而谢明澄则主攻链霉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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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老还清楚记得,当年厂里为他们几对新人举行的简单但很热闹的集体婚礼,唯一的一张结婚照还是苏联专家给拍的,婚礼服就是工作服,仪式过后就上了班。

    齐谋甲和夫人都是我国颇有名望的高级工程师。长子毕业于空军工程学院,现在是北京某医疗器械研究所的工程师;次子毕业于北京医科大学,现在父亲曾工作过的北京生物制品研究所任工程师;而从中国药科大学毕业的小女儿,也是北京某制药工业研究所的工程师。

    齐老亦不失生活中的行家里手,每每在家也下厨房“露一手”,用他的话说,是“创制,不仿制”。

    哲人说过:“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毋庸置疑,超人的天资为齐老不凡的经历披上了神奇的面纱,但他是用锲而不舍、不懈追求的敬业精神,高屋建瓴、远见卓识的领导风范谱写了一曲辉煌而伟大的人生乐章。,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