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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恼
http://www.100md.com 2010年4月1日 《现代家庭》 20104
     假日聚会,中年妈妈准老年妈妈们热衷的话题,很忘我的,说着说着就剩了一个,那就是儿女。

    中老年妈妈们的儿女,大都是如今常说的80后,出生在妈妈们拨乱反正枯木逢春的年代,他们一路长大,社会一日千里,等到妈妈们退休下来有闲了,发现儿女们其实离自己有点远,甚至很远。

    一位朋友告诉我,她曾邀约当年最要好的几个同学带着孩子一起聚会,孩子们见面后只有很少时间的生疏,很快就自然而然走到一起了。后来发现他们在一起叽哩哇啦地说,不断地笑,前仰后合无法克制,过后一问,才知道大家都在争先恐后地说爸爸妈妈的“坏话”,说他们如何如何可笑,如何如何OUT。朋友一边说一边笑,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80后开始有点懂事的时候,互联网兴盛起来了,网络的便捷、宏大和丰富多彩,很快便成了他们几乎须臾不可离开的虚拟世界。妈妈们忧心的是,他们每天总在网上,每天总要对着视屏到深夜,有时还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聊天,种菜,偷菜,看八卦新闻,调侃一切,他们嘴里出来的信息,不管叙述还是评价,都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里的不大一样。一位妈妈说,以前儿子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从幼儿园开始,每天骑自行车送儿子上学,风里雨里的,儿子的任何大事小情妈妈都了如指掌,现在儿子上大学了,住在学校里,就是回家,也只对电脑有热情,坐在电脑前,一坐就是几小时。她非常想知道儿子在干啥,问也问不出,很懊恼。已经长出茸茸胡须的已是名校高才生的高出妈妈一头的儿子很严肃地说,你不用看,那是徒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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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上网,早上起不来,这是妈妈们又一忧心的大事。“总是要到最后一分钟,马上要迟到了,不得不起来了才爬起来,”妈妈们恨恨的,但又都承认每天自己还是如孩子幼时般老早起床,准备好牛奶鸡蛋面包,装在小塑料袋里,甚至把鸡蛋剥了皮,让他(她)吃起来方便些。“贱!贱!”妈妈们自嘲,“要是在旧社会,他们老早已经是做爸爸妈妈的人了。”

    据报载,即便这样,已经走上工作岗位被称为小白领的,依然感觉压力无比,难以承受。他们有的深夜到无人的大街上飚车,释放郁积的心结;有的提倡“抱抱”,即和陌生人拥抱以缓解压力感受温情,这种方法据说是从美国传来,还算文明。这些被称为“飞车族”、“抱抱族”的,总体上并不伤害他人利益。不能允许的是还有的到超市里,把包装好的饼干隔着包装袋一片片地捏碎,以宣泄其莫名的郁闷,使商场或购买者遭受冤枉损失。

    不久前,一位北方县城的官员说,他最近老在接待一位要求平反落实政策的老人。老人的情况是这样的:建国初期,他从学校毕业后分配到机关工作,他的父亲去他工作的地方看他,他便让父亲留宿一夜。由于他的父亲是地主,不久,他便被开除公职了。这位官员说,老人给他看的当时的那份公函,繁体字,只有一句话,一个理由,即留宿地主过夜。公文上没说只是一夜,当然也不会说这是他的父亲,但他被开除公职,他的人生从此彻底改变却是确凿无误的事实了,而且还是在计划经济的建国初期,一切以阶级斗争为纲的那个时代。那位官员说了这件事,未作评价,那意思是尽在不言中的。而我们听着的自然感慨万千,说这都快60年过去啦,他是怎么过来的呀,他这一辈子,是干部还是工人还是农民还是城市平民啊?人家也是要把他当“四类分子”的呀。算起来,他也该80多岁了,就是落实政策了,还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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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们悲天悯人的时候,80后不这样看:“这有啥稀奇,你们那时候这种事多了,他那时候也就像我们现在这种年龄。他为什么一定要落实政策,人也活不回去,冤枉不冤枉讲给别人听是没什么用的,这么多年苦也苦过了。赶快抓紧好好过。我们现在也有辞退的呀,也没有保障的。金融危机的时候,裁员,不是一样的吗?”

    这是哪和哪啊,妈妈们面面相觑,无法作答。

    台湾作家龙应台曾有篇很好的散文《目送》,讲述了她和儿子和父亲的几个亲情片断,很动人也很无奈。看着儿子迈着长颈鹿似的腿远去,她进不了他的世界;看着父亲的棺材近在咫尺地在焚化炉里熊熊燃烧,她也只是看着。她要表达的意思是,即便亲情如何浓烈如何难舍,那也只是人生的一段缘,自己只能目送那个背影,而且那个背影说的是:“不必追。”

    妈妈们总觉得儿女是自己的一部分,而事实是,儿女们长大了,他们要走自己的路,那是和妈妈们走过的路很不一样的。, http://www.100md.com(孙小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