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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的母亲
http://www.100md.com 2006年7月8日 《老年教育》 2004年第8期
     刚搬进楼房那会儿,我们就嘱咐母亲:楼层高、楼梯陡,如果磕着碰着,不但自己遭罪,还会给孩子添麻烦。母亲顺从地点点头,从此很少下楼。当家里只剩下她一人时,大部分时间她便呆在窗前。

    我们回家,只要走到楼前,抬头望一下那扇窗,就能看见母亲的身影。窗子开着的时候,母亲花白的头发迎风摆动,窗框像恰到好处的画框,把母亲慈祥的面容镶嵌在里面。我们爬上楼梯,还没掏出钥匙,门已经开了。不用说,我们从楼下看见母亲时,她也看见了我们。那时候出门永远不怕忘记带房门钥匙,有母亲守候在窗前,门后面总会有一张温暖的脸庞。有时回家很晚,楼下已经漆黑一片,窗前的母亲照样能看见我们,早早地打开房门。我们笑称母亲具有“特异功能”,她却笑眯眯地说:“哪有啥特异功能,不过是凭感觉而已。母子连心呀!”

    母亲不爱看电视,独爱看发生在窗外那些并不精彩、甚至平淡乏味的东西。她最大的乐趣,就是向我们讲述这一天在窗前的所见所闻:“今天马路上开过来的汽车比往常多了好几辆;对面的路边又卸下很多沙子;小孙子放学时和同学一前一后追赶着,像一阵风似的;还有几只麻雀落在咱家的窗台上……”这些琐碎重复的小事,母亲讲起来时总是津津有味。有时窗外的某些事,还会让她联想到陈年旧事。听母亲讲述那些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事情,让我感到岁月的流逝、人生的沧桑就是这样在她的眼中和窗前闪现着。我偶尔会为母亲感伤,也许这扇窗是她与外界、与儿女沟通的惟一桥梁了。

    母亲在这座新楼里住了5年,她去世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我出门总是忘记带钥匙。而每一次回家走到楼下的时候,我也总是习惯地望望楼上的那扇窗,可空荡荡的窗户是没有了画幅的相框,显得那样秃兀、凄凉。这时我才明白,5年中窗前母亲的身影对我们是多么珍贵而温馨,那身影其实就是每个家庭里无声却最动人的一幅画啊!, 百拇医药(唐黎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