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出生就有垂老，任何人最后都免不了死亡：其间的 得病，是必然的过程。其实，人类往往还有另外一种呈虚幻状态的“病”，它往往能够治疗身体真实存在的病。

    十多年前在西城三不老胡同住着的时候，曾有不认识的读者找到家里，说过一番佩服的话，就直奔主题，说我的某本书他们跑遍京城也没买到，问我手头是否还有?如果有的话，能否原价“让”给他们一本?看见这阵势，什么话也不好说了，得，送一本吧—还得签名、盖章。事后，妻子嘀咕说：“有病。”

    不假，来人是有“病”；其实，我也有同样的“病”，而且早就有。它究竟是什么?—是从高中时期萌发出的对京剧(以及其他传统文化)的爱。我在没得这“病”之前，就先有了身体的病：心脏病。北京阜外医院下过定语，虽不太厉害，却从此不让我上体育课了。那一阵，同学们跑到操场做各种活动时，我总是闷在教室里，很难受也很寂寞。我得寻找转移情绪的东西。结果找来找去找到了京剧。我跑到北海公园吊嗓子，我买了许多京剧的唱本(即《戏考》)去玩味唱腔，我甚至对着收音机去听京剧演出的实况，听到剧场中给某个演员喊“好儿”的时候，也随手在唱本的相应位置上批一个“Good”。马连良在中山公园唱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