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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王铁入在一起的日子
http://www.100md.com 2014年9月1日 老同志之友2014年第17期
     我和铁人王进喜因爱好秦腔走在一起。1956年5月,从部队复员渴望回家乡的我,由组织分配到祁连山玉门油矿。在那“春风不渡玉门关”的沙滩里,回望三里以外的老家陕西,我这个共青团员忍不住几次挥洒男儿泪。

    那一天一下汽车,我们就遇上了风吹沙石跑的天气,心里就凉了半截儿。当时,我被分配到玉门钻井公司一大队地质队,王进喜是钻井队队长。因工作需要,我常去他们贝乌五队做钻进地质资料工作。他那时30多岁,给我留下的印象是,中等个儿、体微胖、黑红脸、宽脑门、眼睛炯炯有神,爱穿工作服,爱戴前进帽,还爱和工友们开个玩笑的普通人。

    王进喜祖籍甘肃赤金,从小喜爱秦腔戏。那时,我们在祁连山里打井,无论春夏秋冬,每天从公司车场去野外井场都是坐敞篷解放牌汽车,光花在路上的时间就有一个多小时。王进喜是钻井队长,年龄比我们大十多岁,按理说他应坐在驾驶室里,可他总是和我们年轻人一样站在车上,大冬天迎着又冷又硬的西北风,吼起了粗犷豪放的秦腔,吼得车上的队友忘了寂寞,忘了寒冷。一到井场,工人们下来接班,他边走边唱秦腔,用他的话说:“咱在野地里吼上几旬秦腔,精神头就上来了,干起活来就不觉得累了。”

    一次,我去他们队值班,王进喜队长也在井场。可正在钻进的水龙带忽然断了,眼看就要停钻,交接班的工人急得团团转,王队长一锤定音:“老李,咱们动手修吧!”说时迟,那时快,我看见王队长和工人打好保险带,快速爬上二层平台轮修,忘记了雪花飘,忘记了正严寒,冻得上下牙齿打架,可王队长他们一直坚持高空战斗,终于修好了设备,钻机又欢唱起来,王队长又吼起了豪迈的秦腔……

    当时的工作环境是十分艰苦的,一天到晚都在山里干活,那份寂寞和单调的生活让人非常难熬,那时又没有业余文化娱乐生活,我们这些刚分配来的单身汉思想情绪一度很低落。王进喜队长看出了我们的心思,便时常和我们这些新来的西北娃一起闲聊,做思想工作,使大家克服了不安心油矿工作、怕苦怕累的畏难情绪,坚定了我们扎根玉门为祖国采石油的理想信念。于是,我在钻井队、采油队一干就是17年。由于我工作表现突出,入了党,晋升为工程师,成为一名国家干部,我打心眼里感谢当年关心、教育我健康成长的王进喜队长。

    1958年,我被保送上了大学,只得和老队长暂时分别。可他那强悍豪放的秦腔却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耳边响起。在学校,我从报上欣悉他们钻井队创造了月钻5000米的新纪录,曾写长诗“月上五千米”为他们队祝贺(至今还保留着诗稿),赞扬他们在玉门关上立了钻井标杆!1960年,王进喜带领贝乌五队去大庆参加石油会战,铁人和他的钻井队,头顶蓝天,脚踩草原,北风当电扇,大雪当炒面,拼命加科学,又创出了一个又一个的人间奇迹,由50年代的“月上千,年上万(米)”,发展到“日上千,月上万”,一年能打十多万米,把外国钻井队的纪录远远地甩在后边。

    每当我想起王进喜在玉门穿的那件油乎乎的老羊皮袄,仿佛又听见了铁人老队长激越粗犷的秦腔,汇成地动山摇的巨大音响:“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宁可少活二十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 (李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