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铃声惊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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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10月的第二个星期，位于瑞典斯德哥尔摩的诺贝尔基金会和瑞典皇家科学院等机构就会陆续公布当年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名单。按照惯例，诺贝尔奖评选委员会在投票选出获奖人之后，会在第一时间将获奖的喜讯打电话告知获奖者。由于北美和欧洲的时差，这个报喜的电话，通常是在半夜打到北美获奖者的家中。夜半铃声惊梦来，10月初的这个报喜电话，也闹出过不少八卦故事。
西雅图华盛顿大学的丹纳尔·托马斯教授，因骨髓移植的开创性工作获得1990年的生理学或医学奖。获奖那天半夜2点，一个从斯德哥尔摩打来的电话吵醒了他，一位操外国口音英语的男子告诉他，他获得当年的诺贝尔奖时，他说什么也不相信，以为是哪个捣蛋鬼跟自己开玩笑捉弄他。随即，又一个电话吵醒了他，这次是纽约的一位记者，要求采访了解一下他的科研工作。睡在旁边的妻子嘟囔道：“你做什么事了，值得半夜2点采访？”于是用被子蒙头继续睡去。不久之后，只见住家的外面警车呼啸，警察也来帮忙了，门口围了一大堆记者，闪光灯闪个不停，托马斯教授才相信这事大概是假不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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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洛克菲勒大学的罗德里克·麦金农教授，因钾离子通道的结构测定，获得2003年的化学奖。因为这项工作在1998～2001 年期间才完成，而那一年麦金农教授也只有四十几岁，他对自己的得奖没有太多思想准备。当斯德哥尔摩的电话打到纽约家中时，他正在几百千米外麻省海滨的寇德角度假。秘书打来电话向他报告这一消息时，他不敢相信，上网查询也没有看到消息。直到洛克菲勒大学的校长亲自给他打电话，请他回校参加记者招待会，他才如梦方醒，驱车赶回纽约。就这样，他穿着皱巴巴的休闲服和沙滩拖鞋，被拽上了主席台，站在一大堆衣冠楚楚的嘉宾校董中间，面对着耀眼的闪光灯，向记者们介绍自己的获奖工作。
加州理工学院的亨利·格雷教授，则曾因来自斯德哥尔摩的夜半电话，空欢喜过一场。格雷教授是生物无机化学的创始人，他在这个领域的出色工作，也够得诺贝尔化学奖了。所以，当1992年10月初的半夜，他被电话铃声吵醒，一个男子在电话里告诉他这是从斯德哥尔摩诺贝尔基金会打来的电话时，他的心都快跳出了胸膛，心想“这一天终于来到了”。然而，那位男子却忙不迭地对他道歉：“格雷教授，实在抱歉，这次不是你，这次是你的同事鲁道夫·马库斯教授，我们不知道他家的电话号码，我们有你的号码，因此只能打搅你，请你告知马库斯教授家的电话号码。”格雷教授听到这里，整个人差点没晕过去。鲁道夫·马库斯教授是加州理工学院的物理化学教授，因在电子转移理论的贡献，获得1992年的化学奖，然而，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的是格雷教授。格雷教授很喜欢把这段八卦讲给人听，他到笔者所在实验室访问时，绘声绘色地讲起这段经历，差点没把大家给笑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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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八卦的事情大概发生在1987 年化学奖得主、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多纳德·克兰姆教授身上。他因超分子合成方面的工作得奖时，诺贝尔基金会没有他家的电话号码，因此只能打电话到洛杉矶查号台411 查询。411 查号台给了他们一位同名同姓的多纳德·克兰姆的电话，但这位多纳德·克兰姆是开地毯清洗店的，当他半夜接到获奖电话，得知诺贝尔化学奖要奖给他这位地毯清洗店老板时，觉得这个玩笑也开得大了点。碰巧的是，这位地毯清洗店老板，曾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取得化学学士学位，若是因为解决了地毯清洗中的化学问题，得个诺贝尔化学奖，倒也专业对口了。后来几经周折，诺贝尔基金会才联系到真正的克兰姆教授。
作为世界科学界的最高奖项，诺贝尔奖无疑是学术界许多大师终身所追求和期盼的。当10月初的那个夜半惊梦电话响起的时候，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因此，每年的10月初，在美国东西两岸像哈佛、斯坦福这样的著名学术机构里，总是可以看到几个郁闷的身影在摇头叹息。这时候，实验室里的师兄师姐就会轻轻地告诫新来的愣头青，教授老板这几天熬夜等电话扑了空，心情不好，没事千万别去招惹他。然而，正像2001年化学奖得主、笔者在斯可瑞普斯研究所时非常敬重的巴里·夏普勒斯教授所说的那样：科学家从事科学研究的动力是发现，而不是得奖。夏普勒斯教授曾经动情地说：“如果我有一个王冠，我的科研小组的每一位成员，就是王冠上的宝石，我愿将诺贝尔奖的荣耀，与他们每一位共同分享。”学富五车、成就辉煌而又谦逊如斯，那么，10月的电话即使没有在半夜里打到他的家中，世界各地的科学家们，也会在心中为他颁发一个最高的奖项。
【责任编辑】蒲 晖, http://www.100md.com(黎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