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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肥胖的时代,也是羸瘦的时代(2)
http://www.100md.com 2016年5月15日 《百科知识》 2016年第10期
     过去认为,这些病在贫穷的社会和贫穷人群中是很少的,所以叫富贵病。但是,新的研究表明,以典型的富贵病糖尿病来看,即便是较为贫困和刚刚富起来的人患富贵病的也非常多。

    4月7日是世界卫生日,2016年的主题为“应对糖尿病”。世界卫生组织于4月6日首次发布全球糖尿病报告,显示全球糖尿病成年人患者近40年内增加了3倍,其中多数生活在发展中国家。全球18岁以上人群中,1980年糖尿病患者为1.08亿人,2014年增加至4.22亿人,占全球总人口的8.5%。中国成年人糖尿病患病率接近10%。

    糖尿病被称为富贵病,但是,从世界糖尿病的发病情况看,反而是发展中国家,即贫困地区的人患糖尿病的更多。这是一个矛盾现象,也造成了解释这一疾病的医学理论在某种程度上形成悖论。

    糖尿病的全球性增长并非是发达和富裕地区的增长最快,反而是贫困地区的发病人数增长最多,发病率更高。西北欧发达地区的糖尿病患者比例最低,其中女性低于4%,男性大约为5%。但是,东地中海地区糖尿病人群占比最高,达到13.7%。东地中海地区国家包括土耳其 、塞浦路斯、叙利亚、黎巴嫩、以色列、巴勒斯坦、埃及、利比亚、突尼斯、阿尔及利亚和摩洛哥等国家,这些国家除以色列外,都不是富裕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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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说明问题的是,中国经济虽然有长足发展,2015中国全年国内生产总值(GDP)67.67万亿元,在世界排名第二,仅次于美国,但人均GDP为5.2万元,约合8016美元,在全球排名第85位(189个国家排名),处于中等水平,与美国、日本、德国、英国等发达国家3.7万美元以上的水平相比,依然是一般国家或穷国。

    但是,中国这样一个并不富裕的国家糖尿病无论是总数还是在总人口中所占的比例都是世界一流。在中国全部成年人口中,已有近10%是糖尿病患者,其中男性患病率为10.5%,女性患病率为8.3%。即便以13亿人口计算,中国的糖尿病人数也接近1.3亿。

    贫穷也患富贵病的原因

    为何中国和其他发展中国家会成为糖尿病等富贵病的重灾区,这是一个令所有人困惑的问题。现有的答案是,一是人类演化的基因所致,二是生活方式的改变,这两种原因是交织在一起的。早在20世纪60年代,美国密歇根大学的人类遗传学家詹姆斯·尼尔就提出了“节俭基因”(调节胰岛素分泌的基因)的假说,现在已得到比较广泛的认同,即由于节俭基因仍在发挥作用,当大量高营养食物进入人体后得不到及时消耗,造成能量过剩,导致了糖尿病等一系列富贵病的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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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说法当然很学术,让人难以理解,需要转化为与生活经历相似的通俗说法来理解。穷人乍富或经济有起色后反而容易得富贵病可以理解为,当一个人长期和极度饥饿之后,如饿了三五天或一星期后,面对一桌美食,会全部吞下,后果是,如果不是胃穿孔大出血而死亡,就是胃肠极端不舒服和疼痛。

    中国和现在一些发展中国家的人们在经济稍有好转后,除了饮食内容外,生活方式也发生了巨大变化,表现为动物性高脂肪高蛋白食品摄入较多,但运动不足,因而难以消耗摄入的过多能量,从而产生肥胖、超重和胰岛素耐受,诱发糖尿病(主要是2型糖尿病)。

    这显然是经济发展后,传播健康行为的知识尚未跟上而造成的。这种情况并非是发展经济的一种后果,而是一种阵痛,发达国家也经历了这样的阵痛。如西北欧国家,有了几十年的摸索和健康教育,糖尿病发病率目前得到了控制。中国现在却正在经历这样的阵痛。西北欧国家的探索如同人们知道的一个简单道理,一个人如果在冰天雪地冻坏了脚,不能马上用火烤和热水来烫,反而先要用雪来揉搓,然后用温水慢慢浸泡,否则就会让脚报废。中国很多人现在好像还不知晓这个道理,尽管简单,但却要通过试错来认知。经济好转或富起来了,要慢慢改善饮食,因为节俭基因还会长期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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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认识不到这样的情况,糖尿病等富贵病还会作为一种遗传因素传递给后代。德国的一项研究发现,“吃货”父母吃出来的肥胖和2型糖尿病也可能遗传给子女。研究人员给实验鼠提供高脂肪饮食,让它们变胖并患上2型糖尿病,然后采取体外人工受精的方式让老鼠的精子和卵子形成受精卵,并由健康的实验鼠代孕。结果是,无论是雌性和雄性实验鼠哪一方肥胖并患有糖尿病,其后代都会受到影响。肥胖雌鼠的后代更容易肥胖,而肥胖雄鼠的后代更易发生高血糖。

    中国及其他发展中国家未富先病的现象既是一种潜在的隐患,在未来也是一种巨大的灾难,首先体现在巨额的医疗费用上。世界卫生组织的统计表明,全球用于应对糖尿病的年成本超过8270亿美元。中华医学会糖尿病学分会(CDS)和国际糖尿病联合会(IDF)联合发布的中国糖尿病社会经济影响研究的结果表明,中国糖尿病导致的年直接医疗开支占全国医疗总开支的13%,达到1734亿元(250亿美元)。糖尿病患者医疗服务的使用是非糖尿病病人的3~4倍(包括住院和门诊次数都大大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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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全球的糖尿病医疗年成本8270亿美元相比,中国的开销几乎占全球的20%。不过,这还没有计入糖尿病病人因劳动能力的下降而致工作量减少和劳动力不足所造成的损失。如果算上这些,则对中国和世界造成的经济损失更是天文数字。

    肥胖与羸瘦并存

    不过,当今世界并非只是肥胖问题,而是肥胖与羸瘦并存。

    根据联合国儿童基金会2008年的数据,中国发育迟缓儿童数量居全球第二,中国有1268.5万5岁以下儿童发育迟缓(包括低体重、贫血),仅次于印度,位列全球第二。印度则以6078.8万发育迟缓儿童独占鳌头。不过从比例看,中国发育迟缓儿童仅占到所有儿童的15%,但印度这一比例是48%。同时,印度和孟加拉国的公民仍然有较多的体重过低者。

    2015年中国公布的中国成人营养不良率为6.0%,儿童青少年生长迟缓率和消瘦率分别为3.2%和9.0%,以这些数据为基础推算,中国的羸瘦者大约为9750万,比肥胖总人数(8960万)略高。所以,中国基本上还是一个羸瘦者超过肥胖者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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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世界银行的标准,中国有近2亿贫困人口,以及根据国际食物政策研究所《2015全球饥饿指数》报告,完全可以让人感觉到今天的世界是一个最富的时代,也是最穷的时代;是一个最胖的时代,也是一个最瘦的时代。在当下,肥胖与羸瘦、富裕与贫困极其刺目和鲜明对比地存在。

    再从全球的肥胖与羸瘦看,《2015全球饥饿指数》报告称,在117个国家中有52个国家的饥饿状况仍然处于“严重”(44个国家)或“警戒”(8个国家)水平,全世界共有近1/9的人口仍然长期营养不良,超过1/4的儿童由于营养不良而低于同龄标准身高,营养不良每年导致大约310万儿童丧生。

    因此,中国和联合国、世界卫生组织的奋斗目标既相同,也略有差别。相同的任务是,要让公民的健康状况向良性方向发展,就要既减少营养不良和羸瘦,又要控制肥胖。略为不同的是,中国更重要的任务是要消除贫困,减少营养不良和羸瘦人口,尤其是要减少1268.5万5岁以下儿童的发育迟缓和低体重。但是,联合国和世界卫生组织的任务则更多的是要控制全球的肥胖人口,否则就不仅会造成更多的疾病和卫生负担,更有可能让地球不堪重负,同时也改变人类的演化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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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在消灭贫困和减少营养不良和羸瘦人口方面,国际上和中国都有比较好的经验和行之有效的措施,如发展经济,阻止战争和武装冲突,防范自然灾害,国际社会共同救援。尽管在1870年至2014年期间,全球共发生106次饥荒和大规模饥荒,每次饥荒均导致超过10万人丧生,但随着上述方法的改进和有效实施,过去50年以来夺取超过百万人口生命的“灾难性饥荒”已经不复存在。

    相较于人类减少贫困、饥荒和降低营养不良方面的有效措施和重大成就,在阻止人类肥胖方面人类似乎还没有行之有效的手段。尽管世界卫生组织一直强调和鼓励人们实行和拥有健康的生活方式,如合理膳食、适量运动、戒烟限酒和心理平衡,但随着经济发展和物质极大丰富,相当多的人从长久的贫穷踏入富裕的门槛,还是难以很快养成健康的生活方式,因此肥胖正在蚕食世界。

    未来,人类更多的精力和智慧将要花费在与肥胖做斗争上面。

    【责任编辑】张田勘, 百拇医药(李芸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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