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起龙兴(2)
热播剧集《伪装者》,作为首部网络日播量过亿的谍战剧,受到了广泛关注;同时,剧中的明氏家族也引发了大众对这一古老姓氏的好奇。在这座祠堂里,能集中解读明氏起源奥秘的地方非后堂莫属了。后堂里供奉着明氏始祖百里奚、得姓始祖百里视、脉派始祖明进公三尊塑像以及明氏的起源碑。史籍《通志·氏族略》里曾记载:“明,姬姓,虞仲之后也。”据重庆市明祠文化研究会会长明长惠(明氏家族入川第27代族人)介绍,明氏起源于姬姓,得姓于春秋时期大秦名相百里奚之子——百里视。百里视,字孟明,是秦国骁勇善战的将军,曾率领军队将最强大的晋军打得落花流水,为秦国成为春秋五霸之一奠定了稳固的基础,功不可没。百里视驾鹤西去之后,其子孙后代则以“孟明”为姓氏,后省文简改为单姓“明”,因此将百里视奉为得姓始祖。
清明,历来是祭祖敬宗的时节。每到清明时分,明氏祠堂都会举办清明会,汇聚各地的明氏家族,祭拜明氏共同的祖先——百里视。在这一天,明氏祠堂格外热闹,来自川渝、湖广等地的明氏家族都会选派一名代表来参会。读祝是拉开清明会正式序幕不可或缺的礼节,在明会长“忆往昔,看今朝,长相思,泪涕长流”饱含深情的祝文里,特有的腔调及哀婉的旋律能够感染到在场的每一个人。虽所处的家族分支不尽相同,辈分也差了近5倍,但血浓于水的亲缘关系会冲破所有阻隔。
华夏宗祠 万宗寻根
华夏宗祠与明氏祠堂同处祠堂街,相隔并不远。与明祠无异,华夏宗祠原为氏族祠堂,是当地贺氏家族进香拜祖的祭祀之地。怎料“世事如棋局局新”,几经变迁便成就了如今的华夏宗祠。作为西南地区唯一以姓氏文化为主题的祠堂,华夏宗祠内的始祖堂供奉着多达107尊姓氏始祖像,并收藏有五十余部姓氏家谱以及两百余部族谱,为子孙后世拜谒祖先提供重要凭籍,同时也成为万宗寻根必到之处。
乍到祠堂,只觉明柱素洁,墨香沉重。门柱上嵌有宗祠聯,上联为“寻根谒祖华夏宗祠细说来龙去脉”,下联为“探本求源家族谱牒详述远氏近亲”,匾额上“华夏宗祠”赫然醒目,笔法浑厚圆柔。轻声念道宗祠联,净心探寻宗族源。踏入宗祠,便可见一米见方赤金大字——“根”,正所谓“树不离根,水不离源,人不忘祖”,相比于在氏族祠堂时的探秘感,在华夏宗祠里更多的是寻根心。穿过昏沉的戏台通廊后,明澈透亮的天井就这样静谧地呈现于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一派肃穆又不失清新的景象也迎面而来。
在宗祠里,整体采用的是三厅两庭式结构布局,可谓是“屋舍俨然”。抬眼望去,玄青匾额上镌刻的“厚德堂”三个大字苍劲有力。视线略下,步入厚德堂爬满青苔的台阶两侧,安放着或高或低的绿植,生机盎然。两旁的围廊里则是钟楼与鼓楼,钟鼓楼也十分应景,其中的钟鼓分别取名为百姓钟、百姓鼓,寓意百家姓氏均汇聚于此。迈入厚德堂正堂,此处供奉着炎帝和黄帝的全身石像,石像前的供桌上按照古时祭祀传统,供奉着太牢,俗谓大三牲,即一羊头、一牛头、一猪头。在古时,太牢并非平民所用,是天子大祀诸神才能采用的供奉品,正堂里用太牢来供奉炎黄二帝,可见其在中国姓氏文化起源中是何等的声威盛大。据统计,如今中国前百种姓氏中,有近七成隶属于黄帝族别,而由炎帝衍生出的姓氏更是多达400余个,因此炎黄二帝被奉为人文始祖。
出正堂,便是始祖堂。始祖堂内供奉着107尊不同姓氏的始祖像。始祖像的排位呈现不封口的矩形状,沿着逆时针方向,按照百家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的顺序进行排列。第一排的姓氏始祖像大多手持官牌,可见很多姓氏的始祖是当朝为官的官员。除了姓氏始祖像外,堂内还陈列着174块姓氏起源牌,介绍各姓氏的源流及典故,为族别的区分提供了力证。
短短1000米长的祠堂街,承载的却是百年移民记忆,汇聚着数千里继替的血脉,满足了万宗寻根的诉求。
归本还源 川作之范
走过祠堂街,古镇安静的一隅便是巴渝民俗博物馆(现已搬至碧津公园)。在巴渝民俗博物馆内,主要展出清代及民国初年民间制作的雕花大床等,集中展示了“川作”家具的范本。在文化输出盛行的当代,人们往往能快速接受他国文化的输出,对本国某些本源文化却鲜有过问。寝具,在当代人看来,欧式的圆床似乎更具吸引力。殊不知,旧时的寝具却大有文章,尤其是“川作”。明清时分,由于对外贸易的昌盛,优质木材一度打入国内市场,也在某种程度上造就了木作家具的繁荣,一时,木作派别开枝散叶。相比四大流派,“川作”不及“京作”的华贵气派,少了几分“苏作”的文雅端秀,但其刀工深峻,大多以地方戏曲故事为雕刻题材,将巴渝文化体现得淋漓尽致,可谓是取各家之长补己家之短。
在民俗博物馆内,号称“巴渝第一床”的六柱五檐满金雕花大床格外惹人注目,是这里的镇馆之宝。据悉,“巴渝第一床”是清代同治年间当地一戴姓的大户人家小姐的嫁妆,耗费了匠人们整整3年的时间才制作完成。六柱五檐满金雕花大床整床高2.9米,近一层楼高,光装饰黄金就达200克以上,是典型的渝式拔步床。拔步床又叫八步床,是汉族传统家具中体型最大的一种床,明清时期十分流行,独特之处在于“床中床、罩中罩”的理念。所谓“床中床、罩中罩”,其实是在架子床外格外增添了一间“小木屋”。从整体外形来看,像是把架子床放在了一个平台上。这个木质的平台越出床的前沿约二三尺,镶以木制的围栏,床下有地坪带门栏杆,形成封闭空间。做工更精致一些的还在两旁安上窗户,在床前形成一个回廊,回廊中又设置一脚踏,在其两侧安放桌凳等小型家具,宛如一独立的房间。
除形制外,“巴渝第一床”的雕刻工艺也是巧夺天工,俨然一副巴渝风情画。虽比不上当时流行的黄花梨、紫檀、铁梨等材质名贵,“川作”的雕花大床多采用的楠木、樟木、柏木却因其木质温润细腻,能极大程度上展现繁复的雕刻工艺,是“川作”最显著的特点之一。抛开满床贴金带来的华贵感,床楣多样的雕刻手法以及丰富的雕刻内容令人叹为观止。通体或镂空、或浮雕,满雕蝙蝠、蝴蝶、牡丹、寿桃、石榴等图案,层层相叠,各有深浅,寓意富贵吉祥、多子多福,将家人的祝福雕进每个细节之中。
无论是寻龙求源,还是追根溯源,乃至归本还源,一切都源起龙兴,与龙兴结下不解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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