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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芬兰岛的传奇(2)
http://www.100md.com 2017年12月1日 百科知识2017年第23期
     至于为何要叫“米斯塔肯角”,据说这个地名来自于欧洲渔民。几百年前,欧洲探险家发现这座美丽的岛屿后,欧洲的渔民常常来此探险和打渔。那时候,从欧洲驾驶帆船飘洋过海是一趟既艰辛又危险的旅程。经过一个多月的航行,渔民们终于看到影影绰绰的“平坦”海岸,他们往往误以为自己已经到达开普里斯海湾,便鼓满风帆,冲向雾中的港湾,结果发现搞错了。这里并没有什么港湾,沿海岸是一片峭壁,海底错落着礁石,帆船经常会不堪狂风的凌虐和暗礁的撞击而沉入海底,附近海域不知道沉睡了多少渔船。于是,这片给人错觉、误导船只登陆的地方在英语中被称为“米斯塔肯角”。

    “米斯塔肯角”在纽芬兰岛的东南尽头,这块贫瘠的酸性土地上经常大雾弥漫,狂风不息,所以无法生长高大的树木,只生长着地毯似的苔藓和地衣,还有一些低矮匍匐的灌木倔强地生长,属于最南方的北极地貌。

    如今,“米斯塔肯角”已经成为科普观光点,属于半开放地区,夏季每天允许26名游客跟随导游进入6千米长的远足小径。这条小径被认为是“中等难度”,导游边走边讲,走完全程大约需要4个小时。当地潮湿、阴冷、风狂、雾浓,导游会建议游客穿上徒步鞋,带着雨衣,免得大自然突然闹起脾气来,让人措手不及。

    到达现场后,游客必须脱掉徒步鞋,穿上导游准备好的拖鞋,这是为了避免鞋底对化石表面造成过多的磨损。尽管人类如此小心翼翼约束自身,却无法管束海洋。每到冬季,巨大的海浪会在暴风雨(雪)中扑向这些裸露在6米多高岩石上的化石,试图抹掉这些远古的记忆。

    鸟岩不寂寞

    除了“米斯塔肯角”,纽芬兰岛上还有其他传奇般的风景。

    与“米斯塔肯角”遥遥相对的岛东边也有一个海岬,那是圣玛丽海岬。同“米斯塔肯角”一样,圣玛丽海岬的地貌也是世界上最南端的北極寒带草原之一。苔藓、地衣、高山野花和低矮的灌木组合起来像一块巨大的地毯铺展在大地上。这里又与“米斯塔肯角”不同,“米斯塔肯角”保护区除了保护地貌生态之外,更是保护古生物化石的地方。圣玛丽海岬除了保护地貌外,还要保护海鸟。夏天,人们经常可以在这里看见鲸鱼喷水;冬季,这片海域是几千只海鸭的过冬地,堪称“鸟岩”。最重要的是,这里有一块巨大险峻的海岩,突兀地立在海面上,足有100米高,鸟群每年都要回到这里繁殖后代。

    鸟群的繁殖季节开始于4~6月。由于天气潮湿、寒冷,7月的圣玛丽海岬的平均气温也不过14℃,虽然这时已是夏天。当地一年中,平均有200天有雾,狂风更是常客。在繁殖季节,这块孤零零的海岩一点都不寂寞,岩上聚集了2.4万只北方塘鹅、2万只黑腿三(黑脚三趾鸻,英文原名kittiwake)、2万只海鸭和2000只厚嘴海鸦。此外,还有超过100对刀嘴海雀、60多对黑色海雀,以及大鸬鹚,等等。岩石顶端和四周,只要是能站下一只鸟的地方,都密密麻麻地挤满鸟窝。

    塘鹅当仁不让地占据了鸟岩的最顶端。

    圣玛丽海岬是闻名世界的塘鹅聚居地,每年春天,2万多只塘鹅准时回到自己的巢里来繁育后代。塘鹅是一种大型鸟,浑身雪白,只有翅膀尖有一簇黑色的翎毛,长长的颈上是由深到浅的淡黄色羽毛,十分优雅。塘鹅大约在5岁成年,并开始繁殖后代,它们用海藻、草和羽毛在地上搭建一个浅浅的鸟巢。然后,每年回到这个巢里生一个蛋。

    大约在5月底,几乎每对塘鹅脚下的巢里都静静地躺着一枚蓝白色的蛋,塘鹅夫妇的大脚上长着3只蹼,蹼上还有温暖的血管,它们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这枚蛋,直到小宝宝啄破蛋壳。刚出生的小塘鹅几乎是赤裸的,躺在父母的脚下瑟瑟发抖,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但是三四个星期内,小塘鹅全身就长满了白色的绒毛,个子也大了,不再惧怕寒冷。

    塘鹅喜欢群居,它们的巨无霸体型占尽天时地利。繁殖季节,它们住在高高的悬崖上,比别的鸟享受到更多阳光和更有利于起飞的地势。不过,这些高速飞翔的大鸟在陆地上走路的样子相当笨拙,起飞时还需要助跑,所以它们占领高地也是为了方便起飞。当塘鹅张开两米多长的大翅膀飞翔起来,整个天空就成了它们的天下。

    塘鹅的视力很好,加上大西洋的海水很清澈,它们在几十米高的空中就能发现鱼的踪迹,它们还能以100千米的时速扑进大海,潜到30米深的海水中,给予鱼儿致命一击。

    鸟岩是个热闹的地方,人类可以近距离观看鸟类的活动,海岩距离海岬悬崖最近的地方只有几米远。每年六七月,各种鸟把家安在这块靠近人类、却又与人类隔绝的岩石上。黑海鸠把巢筑在悬崖的下层,它们的头上是三趾鸥的窝,三趾鸥的头上是海鸥的窝。这些鸟一层层地把巢搭在鸟岩上。渡鸦是海鸟的天敌,它们经常把巢筑在悬崖上接近三趾鸥的地方,它们可以从巢穴直接俯冲下去看清其他鸟类聚集地,偷抢别家的鸟蛋和初生小鸟。海鸥和乌鸦也是肉食动物,它们找不到食物时,也会去偷吃邻居家的鸟蛋和小鸟。这些鸟彼此依存、彼此戒备地住在一块海岩上。这块岩石是名副其实的鸟岩,各种鸟的叫声掺杂在一起,直上云霄。

    消逝的渔场

    以前,“米斯塔肯角”是欧洲渔民的聚集地之一。渔民们春天从欧洲出发,在海上航行一个月,到纽芬兰岛赶渔汛。这里的鳕鱼渔场曾是世界四大渔场之一,早先来探险的欧洲人形容这里的鳕鱼多得可以“踩着鱼背过海洋”。

    纽芬兰岛的海岸线是连绵不断的巨岩,渔民每次捕鱼回来,就把鳕鱼晾在岩石上,干透以后收进大木桶,码好后用盐腌起来。到了秋天,重新张帆远航,回到欧洲把鳕鱼干卖掉,挣来的钱就可以维持一年的家用。不过,这种远航遇到风高浪涌时,就可能搭上性命。有些渔夫厌倦了频繁的海上航行,在岛上找了一块避风的地方,搭建房屋,定居下来。于是,纽芬兰岛沿海一带开始有了渔村。

    岛上有许多小港湾,细长的码头伸进海里。因为年久失修,有些用木板架构的码头已经断裂塌陷。从前这个时候,港湾里早就挤满了大大小小的渔船,都是来捕鳕鱼的。几百年来,鳕鱼一直是美洲人和欧洲人餐桌上的珍馐。可惜,20世纪70年代流行的拖底渔网把渔场生态彻底破坏掉,别说鳕鱼,海底的一切生物都没能逃脱覆灭的厄运。加拿大政府亡羊补牢,于1984年关闭渔场,禁止商业捕鱼,拖底渔网也同时被禁止。政府只允许当地渔民钓一些鳕鱼自己吃,不允许售卖。如果有外国船只前来盗捕海产,加拿大军舰会把它们赶走。

    不能打渔了,渔民怎么办?年轻人去大城市找工作,只有老人留下来,渔民们为了生态保护付出了巨大代价。不过,这种牺牲非常值得,经过20多年的休养生息,当地的鳕鱼数量逐渐恢复。

    如果想去看看渔夫钓来的鳕鱼是什么样子,不妨凑近一点看。小渔船靠岸了,鱼肚早已在深海中清除干净。渔民就在码头上一边一刀,剔下两大块鱼柳,放进桶里。剔剩下的鱼头鱼骨顺手扔给等候已久的海鸟。小船里钓上的鱼不会超过15条,这是政府为保护渔场做出的规定。不过,每条鱼都有十几斤重。

    鱼潮翻滚

    每年,西格陵兰的冰川上会分裂出三四万个冰山。这些一万年前形成的冰山随着洋流漂流,一路走一路融化,一两年后,冰山就漂到纽芬兰海岸了。2000年,受到全球变暖的影响,纽芬兰岛四周漂来几百座冰山。大大小小的冰山漂在海上,人们称之为“冰山巷子”,划一只皮划艇,像逛街一样在冰山之间穿行,是当地最有特色的旅游项目。

    每当冰山聚集在岛的各个海湾里面时,大群的毛磷鱼也追随冰山返回故乡。毛鳞鱼是一种能快速生长、繁殖的鱼类,它们生在纽芬兰,然后迁徙到北极,去寻找北极磷虾。三四年后,吃着北极磷虾长大的毛鳞鱼成年了,思念家乡的它们会洄游到纽芬兰海域繁殖自己的后代。雄性毛鳞鱼直接迁移到浅水区,雌性则停留在深水中,直到成熟时再迁移到岸边产卵。

    当鱼群浮到海面,游到海滩时,天上有无数鸟群躁动着,鲸鱼也被诱惑到岸边,原来碧绿的海浪一下子变成墨绿色,像是一片乌云向岸边快速涌来。随着浪花,一开始只能看见三五条鱼,转眼变成一群,最后,海水像是一锅搅不动的稠粥在涌动,前赴后继的鱼群疯狂地随着浪潮冲上海滩。一波潮水退去,岸上银光闪闪。再一波潮水涌来,更多的鱼被冲上岸。潮水退却时,幸运的鱼跟随海潮退回海里,追不上海潮的鱼就永远留在了岸上。

    这是一种三四寸长的小鱼,后背是透明的橄榄绿,腹部为银白色,它们在海中游动时,后背朝天,使得海水看起来像是墨绿色。当成千上万条小鱼同时在海滩上翻滚跳跃,就形成了银光闪闪的海滩奇景。

    此时,天上聚集起各种鸟群,它们不住地掠过海面,冲向海里。当形形色色的鸟儿从海浪里飞起时,嘴里都叼着小鱼,有些嘴里竟然叼了三五条鱼。驼背鲸和抹香鲸等也纷纷加入盛宴,游弋在离岸不远的海面。自然界的一条食物链,就这样一览无遗。 (谢长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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