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塞利格曼的狗到习得性无助(2)
1976年,心理学家兰格和罗丁的一项研究发现,住在疗养院里的人提出想法后如果遭到反对,病人的健康和幸福感會急剧下降;相反,如果被赋予责任和选择权,比如可以选择娱乐方式和作息时间,他们会保持身体健康和心态积极。可以控制自己的生活,会使个体感受到自己是有力量的,可以产生改变的,不会轻易产生强烈的无助感。
习得性无助的研究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后,开始转向另一个研究角度。习得性无助中有“习得”一词,顾名思义,就是学习得来的。既然无助感可以学习得来,那么通过学习也可以习得与无助感相反的体验,就像塞利格曼将研究兴趣转变为如何将习得性无助变为习得性乐观,并不断在积极心理学的方向上昂首阔步地前进。
塞利格曼做了大量的研究,希望能够帮助人们从消极的无助中挣脱出来,实验结果也证实他有希望获得成功。塞利格曼发现,不仅无助是可以习得的,乐观也是可以通过学习获得的。学会维持乐观的态度不仅可以避免抑郁,还有助于提高健康水平。
习得性无助和儿童教育
儿童教育领域是习得性无助应用最为广泛的领域之一。这不仅是因为学生本身关注学习,孩子的教育问题也是整个家庭的关注焦点。习得性无助不仅与学业相关,还会渗入处事方式、待人接物、工作甚至娱乐休闲中。研究者们对归因方式、考试焦虑、特殊教育群体、性别差异等诸多问题进行了习得性无助的研究。
塞利格曼也非常关注儿童的习得性无助,他曾经举过一个例子:弟弟想要模仿姐姐搭积木,但姐姐的动作太快了,弟弟赶不上她。每一次将积木推倒的过程都会让这个男孩生气。爸爸看到他很沮丧,试图安慰他。爸爸说:“你做得真好,我觉得你做得太棒了,我喜欢你做的东西,我觉得你是最好的火箭制造家。”但儿子说:“才不是,我做得很差,我是个笨蛋,从来就没有做对过一件事。”爸爸说:“这不是真的,只要你拿定注意,什么事都能做成。让我帮你做吧,我会帮你做一个能够飞到月球的火箭,它会是世界上最快的火箭,而且它是属于你的。”儿子说:“好吧,帮我做一个,我做的从来都不会成功。”这个例子中的爸爸十分疼爱儿子,但他用不存在的事情夸奖他,给他建立不切实际的目标和期望,当前阶段他根本无法完成。爸爸的意思可以被理解为:当自己做不到时就放弃,等待别人来救你。原本为了建立孩子的自信,反而使他习得了无助。孩子从最糟糕的方面来看待挫折,给失败进行不可改变的内部归因,并用消极方式去应对,而爸爸并没有看到这种危害性。时间久了,儿童遇到稍有困难的事情,就会陷入习得性无助中。
儿童学习的习得性无助感研究最早由美国学者卡罗尔·德韦克女士开创。她在研究中请小学中年级的学生完成字谜游戏和智力拼图游戏,并不断增加游戏难度。有些儿童总是认为自己太笨而无法完成游戏。他们面对失败常常会说“我太失败了”“我觉得自己太差劲了,每个人都比我强”。儿童会认为自己的能力或智力是稳定的,失败的解释就是自己太差劲。在有些研究者看来,习得性无助的核心在于归因。德韦克发现儿童在面对难以完成的游戏时,他们并没有做出“自己太差”的归因,甚至不去归因,而是产生积极的自我暗示,如“我喜欢接受挑战”“之前我成功过,这次我也会成功做出来”。基于这些研究,德韦克提出了“固定型思维模式”和“成长型思维模式”。固定型思维模式的儿童认为自己的能力是不变的,当完成不了超出能力范围的事情时,自己就是个失败者;而成长型思维模式的儿童则恰恰相反,只要自己努力,所有挑战都可以不断从中学习,提高自己,即使失败,也有收获。
如此看来,对习得性无助的改善可以从归因方式的改变入手,建立可控的外部归因可减少习得性无助的程度,这种方法也是儿童教育和学业领域中正在尝试的主要途径。如果想改善动物的习得性无助可以利用深部脑磁刺激技术,这种方法显然对人不适用。积极心理学为习得性无助的改善提供了新的空间。以积极心理学理论为基础的积极心理教育致力于培养人的优秀品质和美好心灵,促进心理积极发展和心理潜能充分开发,培养积极的心理能量和人格特征,主动改变个体看待事物的归因,使习得性无助不至于轻易出现。主动摆脱和远离无助感的束缚,并有准备、有能力做到,应该是解决习得性无助的较好途径。
【责任编辑】张小萌 (郝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