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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欢乐颂》到《大江大河》, 这对编剧父女兵的招牌响当当
http://www.100md.com 2019年5月23日 婚姻与家庭·性情读本 2019年第5期
     梁宏

    在改革开放40周年之际,一部《大江大河》横空出世,把人们的记忆带回了那个艰苦却美好的时代,砥砺前行、不忘初心。让我们一窥这部佳作背后的故事吧!

    2019年初,最热的电视剧当属《大江大河》了。《大江大河》这剧可真神奇,它消除了老中青三代人之间的鸿沟,成了极少数能让家里老老小小坐在沙发上一同观赏的好作品。温柔善良的萍萍、脾气直心眼儿好的雷东宝、机灵的杨巡、倔脾气又聪明的宋运辉……这些鲜活的人物在观众脑海中留下了深刻印象。到底是哪位编剧,能写出这么神奇的本子来?

    介绍一下,《大江大河》的编剧是袁克平,一位“大器晚成”的作家。对于业内人士来说,袁克平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在《大江大河》之前,他就有《下海》《国家行动》等重磅级作品播出,而他最重磅的作品就是他的女儿—电视剧《欢乐颂》的编剧袁子弹。

    一个家庭出了两个大编剧,这样的家庭是不是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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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编剧圈,爸爸带着你

    袁家父女的老家在湖南武冈市。袁子弹小的时候,袁克平在武冈的文化馆工作,在事业单位虽然工资不高,但袁克平特别喜欢读书,尤其喜欢法国文学,家里的藏书整整一屋。一直以来,袁克平在业内小有名气,他不但是湖南省艺术研究所的国家一级编剧,创作过舞台大戏《走廊窄、走廊宽》,电视剧《儿孙梦》《少年王小锤》《大清御史之云南铜案》《国家行动》《下海》;他还曾获过电视飞天奖、田汉戏剧大奖、湖南省“五个一工程”奖,主流媒体的创作类奖杯,他的书房里都有。

    书屋里的常客,除了袁克平之外,还有袁子弹,趁爸爸不在的时候随意取阅书架上的世界名著,是她童年最爱的事。袁克平给女儿取名叫袁子弹,一个男孩子气十足的名字,他觉得这样的名字少有重名,且希望女儿在未来能如子弹穿云般一飞冲天。

    “我爸是个严肃认真,有时候甚至显得有些老派的人。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为人正直,内心善良。” 可能因为袁家父女都是“文化人”的缘故,袁克平对待女儿从小就提倡和平民主的态度,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要和女儿商量着来。而且,为了保持女儿的自信和独立,有时候袁克平甚至会压抑自己的个性,就为能让女儿把真实想法吐露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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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是引领袁子弹走上编剧道路的人。

    大学毕业后,袁子弹在上海的一家广告公司工作了4年,每天加班到夜里10点多。她当时在上海市中心最好的写字楼里工作,那个写字楼每天出出入入的大概有上万人,袁子弹就是这上万人中的一分子。有段时间,对工作丧失热情的袁子弹深感困惑,“我感觉自己再平庸不过了,这里的上万个人每天看起来朝气蓬勃,人人都比我强,那时我对自己很失望,觉得和理想中的生活有很大差距。”袁子弹说。但该如何摆脱这种厌烦又平庸的生活,她却很迷茫。

    有一天,改变命运的契机终于来了。

    袁克平朋友推来一个剧本,前面的编剧写得不好,制作项目很可能要因此终止,那位叔叔十分头疼,到处求助。干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袁克平突然灵光一闪,跟朋友推荐了自己女儿袁子弹。接到剧本的袁子弹愣了,她觉得自己完全是个门外汉,甚至不知道一集该写多少字。好在,有父亲指点一二,她写好6000字左右交给制片人看,制片人读后赞不绝口,当即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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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袁子弹拿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编剧合同。

    事后回忆,袁子弹才意识到,自己能跨进编剧这一行,有偶然性,也有很大的必然性。“原来啊,在不知不觉中,我爸早已帮我完成了戏剧最基本的知识储备。”小时候,父亲订了很多《剧本》月刊,袁子弹就跟着读得津津有味;他买了很多国内外优秀的文学作品,她也一本接一本地啃……年幼的袁子弹不但早早接触到了尤金·奥尼尔、契诃夫、王尔德这样的戏剧大家,还跟着父母现场观摩过几十次戏剧节的表演,这些养分,早就满满当当地储存在她的身体中,就等着有朝一日能厚积薄发。

    虽然袁克平把女儿带进了编剧行业,但是,他对女儿的要求却极高,提起意见来毫不留情。也是在刚刚入行时,袁子弹把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写好的剧本兴冲冲地拿去给父亲看,结果父亲却说不行。“你写的东西有股学生腔,文字优美,但不像人说的话。”在剧本中说“人话”,是袁克平对女儿提出的第一个要求。

    那时的袁子弹沮丧得哭了鼻子,但现在回想起来,她说:“其实,对于剧本来说,台词是至关重要的。但那时我写的剧本里,两个角色在语言风格上基本没有差别,说起话来都是我本人的风格。那时候,我每写一个戏都得大哭一场,因为被父亲批得特别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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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如此,早期创作剧本时,由于缺乏谋篇布局的能力,袁子弹经常写着写着就把某个人物写死了,有时甚至一集写死一个人,写到六七集写不下去了,因为人都死光了。这样的缺点,也是在父亲的严厉教导下才慢慢改变,她逐渐学会了做好故事结构和人物铺垫,并开始有了自己独特的思路和风格。

    “我爸是我的写作老师,他对我的影响是全方位的。比起具体的写作技巧,他所强调的认真严肃的创作态度更为重要。很多人羡慕编剧的工作,羡慕我们能编写精彩的爱恨情仇,羡慕我们能拿到好的报酬,可事实上,编剧的工作十分繁重辛苦。”一个成熟的编剧一年往往要创作近百万字,时间一久,很容易将“创作”变成“干活儿”;而且编剧不像小说家,无法单打独斗,他们需要协调很多关系,这更容易在创作过程中为了投资而妥协。在这种情况下,袁克平便不断提醒女儿:写作是件严肃而长远的事情,只有始终抱以最认真的态度、最高的热情,才能走得踏实、走得长远。

    追編剧梦,女儿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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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写《大江大河》的剧本之前,袁克平经历了一个长达7年的迷茫期,那时《下海》《国家行动》等电视剧都已播出,虽然作品不少,也得过奖,但在袁克平看来,自己的作品反响并不好。审美格调的进步、观众口味的变化、日益加快的创作流程,这些都深深困扰着老牌编剧袁克平。生平第一次,他觉得有些累,停止了创作,选择休息。那7年里,袁克平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读书和陪妻子旅行上。

    父亲真的就这样远离自己的梦想了吗?袁子弹可不这么认为,父亲虽然年纪大了,心态却始终纯真,他对这个世界怀着希望和善意,坚持去创作向上的内容,他喜欢传递温暖。她一直在四处寻找机会,等着父亲出山。

    直到《大江大河》奔涌而来。知名出品方正午阳光看到了袁克平7年前的电视剧作品《下海》,深感于他扎实的文学功底,在拿到作家阿耐的小说《大江东去》后,第一时间想到了袁克平,认定他就是最适合的改编人选。

    袁克平将《大江东去》反复认真地看了一个多月。之前他的本子都是自己的小说,从没改编过他人作品,他很是犹豫,生怕改坏了别人的作品。关键时候,袁子弹力劝父亲接下这部戏,因为之前电视剧《欢乐颂》的成功合作,她对正午阳光团队很是信任,她相信,父亲是自己的老师,一定能捧出更好的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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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克平接受了女儿的建议,接下了改编剧本的工作。《大江大河》主要是围绕着改革开放第一个10年里,“弄潮三子”宋运辉、杨巡、雷东宝的故事展开,将3个人的命运嵌入了历史的车轮中。袁克平这位“性情中人”在改编《大江大河》时,几次痛哭流涕,他写得很慢,剧本创作用了一年零七个月,光写提纲就用了7个月。“没办法,我要吃透人物,就要和他们一起‘生活。”

    《大江大河》一开播就打通了全年龄层,老一辈在追忆缅怀,中年人在反思,年轻人在理解。“这部剧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这集要传达的道理,该让所有人知道。”“以前的大学生心系十一届三中全会,现在的大学生在玩儿《王者荣耀》,有了《大江大河》,终于大学生们也肯放下手机了。”“我爸在朋友圈里转发了《大江大河》的海报,说‘原来有人记得。他们应该被记录下来,那个时代应该让后人铭记。”“想到那个所有人都在拼搏的年代,竟然无比感动……”豆瓣评分8.9,全网热评,观众表示《大江大河》诚不欺我,是一部彻彻底底的佳作。

    父亲有《大江大河》,女儿有《欢乐颂》,袁家父女也成了编剧圈里响当当的金字招牌。但谈起合作,父女俩一同摇头,直叹不可能,袁克平说:“直到今天为止,我没为子弹写过一个字,她也没为我写过一个字。我尊重她,她也尊重我。但我们父女俩的文风完全不同,她讲究美感和思想性,而我离生活特别近,讲究鲜活和准确,我们俩的道,离得特别远。”但袁子弹知道,自己始终是父亲最得意的学生,也是父亲最忠实的支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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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完了女儿,现在最想帮女儿带孩子

    在2019年某知名媒体机构评出的“最有市场价值的编剧排行榜”上,袁克平赫然位居榜首。对于父女双双成名的现实,袁子弹和袁克平都很冷静,因为在编剧圈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行话:一部戏有一部戏的命,也就是说,一部戏能否成爆款,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好在,在文学作品里看过太多悲欢离合,父女俩对创作一直保持着平常心。袁克平常对女儿说,写作就要有农民种地的心态,永远要踏踏实实,等待春去秋来,认真播种,无论今年收成好还是不好,都要保持淡定。写作还需要持久地投入热情,需要毅力。除此之外,流畅的文字、基本的逻辑、丰富的阅历,都是编剧的基本功。比起夸夸其谈,更重要的是提起笔来写作:到底能不能当编剧,只要像农民栽秧苗一样写上一两个作品,就非常清晰了。

    近期,袁子弹刚刚完成新版《天龙八部》的改编,她很早就爱上了金庸的这部小说,所以能有机会改编金大侠的作品,她觉得激动又开心,同时,她也在和老搭档正午阳光合作另外一部都市剧,左右开弓,忙得不亦乐乎。袁子弹的老公是一位科技人才,留学回国后就加入了火热的创业大潮中,小夫妻俩的日子过得也是蒸蒸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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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爸袁克平总是带着老妈出门旅行,袁子弹除了剧本之外也没什么多余的事可操心。上午11点起床,吃了早午饭喝点儿茶,然后开始看前一天的稿子,再回一回邮件,随便晃荡一下,就到了七八点钟。“我肯定有很严重的拖延症,经常是到了快要交稿的时候发现,啊!要交稿了,得赶紧写作了,免得被人催。”而最近,这样的节奏再次被打乱:袁子弹怀孕了,成了二胎妈妈。

    在2018年的华语国际编剧节上,袁克平被选为影视行业榜单“初心榜”的评委。创作完《大江大河》,袁克平又想要歇歇了,不过这次,他不是想要再花个几年去旅行和读书,而是想全心全意帮女儿带娃,毕竟他馬上要成为两个孩子的外公了。

    这个家里,会不会再出现一个“编三代”呢?每逢有人这么开玩笑时,袁克平就开心得不得了,这时候,他不再是对作品严苛且认真的作家,也不是对女儿严肃且谆谆教导的老爸,完全成了一个温柔慈爱得不得了的外公。“现在的年轻人啊,只需要一点时间成长,肯定会比我们这一代强!”,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