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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没有整我
http://www.100md.com 1999年9月1日 《祝您健康》 1999年第9期
     “车轮往前滚,人要向前看”。除夕之夜,看到春节文艺晚会小品“打气儿”中那位从妇联分流到街道办的干部,本来是满肚子的怨气要去找领导,可途中自行车漏气,在一个下岗工人主动给他的车打气,爆胎后又给他补胎、换胎的过程中,通过对话,他顿有所悟,掉转车头上班去这一情节时,我两眼不自觉地滚出了泪珠。

    前年12月下旬,局里的干部分流方案敲定,30%的人下到乡镇,拿65%的固定工资,余下的35%自己创收解决。宣布名单时,我也成了分流中的一员。想想自己大学本科毕业,虽谈不上是业务尖子,也还是有事可做之人。所以,我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被分流到乡下去。“局里那么多闲人不分流,把天天做事的人分下去,这太不公平了。”我越想越觉得局领导存心整人,一晚上想着这事翻来覆去没睡着。第二天一上班,我就找到局长,同他讲道理。局长解释说,就是要你们这些有本事的人下去,才能找到35%的工资,若其他人分流下去不就傻眼了?虽然局长的解释没有令我完全心服,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元旦一过我还是去了乡里。

    到乡里上班,我的主要任务是收取屠宰管理费。向屠夫们收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看着屠夫们的“凶相”与明晃晃的杀猪刀,我直觉得心里害怕。因而每次去收费我都很矛盾:去吧,害怕;不去吧,又拿不到工资。就这样我觉得日子特别难过,也不知要熬到何年何月才能回城,一天到晚坐立不安,夜里难以入睡。好不容易熬到了月底,我任务未完成,那35%的工资还没拿到一半。回局里时,65%的工资我也没有去领。我找到局长要求回来上班,几句话不对头,我与局长大吵一架,若不是众人拉着,几乎动起手来。此后,我认定局领导是有意整我,并且又与他吵架闹翻了,回城上班肯定是没有希望了。我越想越恨,心里感到绝望,失眠、坐立不安等症状更加严重,什么事都不想做,也做不了,还总觉得有种不安全感,出门时身上要藏着一把斧头,心里才踏实些。这种日子实在是太难过,有时我都想到了死,并冒出“要砍死几个陪自己一起死”的念头。但我心里还是清楚,知道自己这是心理上有些不正常。对那些危险的念头不时冒出我感到害怕,加上我母亲和弟弟都患过精神病,我担心自己也疯了,这更加使我焦虑不安和恐惧。去医院看病,医生说我是神经衰弱,给我开了些安定,服后也没有明显的效果。难受的煎熬,我决定豁出去了,要妻子陪我到心理诊所看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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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理医生认真听过我的叙述后,又给我做了详细的心理测查。他诊断我不是患了精神病,而是因被分流想不通,不适应新环境等因素导致心理压力过大而发生了心因性反应。晤谈中他告诉我,我这些被分流后的想法,一般人都会有,完全可以理解,但却不一定正确。第一,他认为局领导的安排也有一定的道理。一般人都认为,分流就是把没技术、没本事的人“下岗”,但这些人在分流出来后,恐怕在“自谋生路”中难以保证有稳定的收入,就很容易造成人心不稳,影响安定团结。所以,他们宁愿把困难留在局里,把人才分流到基层,让首先“吃螃蟹”的人尝到甜头,为干部分流带个好头。但由于领导工作做得不细,双方的想法不一致,领导的意图不为我所理解与接受。第二,分流对我来说,是挑战也是机遇。坐在机关上班,工作轻松,有稳定的收入,但未必能发挥一个人的潜能。近几年来,有些地方的农业技术员,走出办公室,到农村向农民大面积承包农田种植技术指导,结果农民增了产,技术员也学有所用富了起来。他认为,做为一个学畜牧的专业技术人员,也只有像农业技术员一样,把自己所学的知识、所掌握的技术直接用到生产第一线去,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特长。尤其是我国农村的家庭养殖,目前普遍处于高成本、低收益状态,这方面大有潜力可挖。他还向我例举了浙江省新昌县成立“兔业合作社”的事:该县盛产兔子,以前由于产供销脱节,供销社与外面签了供货合同,有时又收购不到足够的货源;少签合同,有时又产大于需,不仅自己误了商机,还要受到政府方面的批评。通过调查找到“产供销”这条路子后,决定成立兔业合作社,兔农加入合作社,成为合作社的股东。合作社除了向股东提供低息生产发展资金外,还与股东签订了生产与技术服务合同,保证最低产量,超产提成,年底再给股东分红。产供销渠道畅通后,资金、货源、技术均有了保证,养的专心养,销的放心销。结果,生产发展了,成本降低了,农商都成了赢家。所以他建议我被分流到乡里后,不能只被动地去收取几个屠宰管理费,而要同时去做一些养殖资源方面的调查,在有条件的村组,组织开展家庭养殖有偿技术指导的试点,以及在产供销与产品深加工等方面作文章。如果成功的话,其效益就不仅仅是35%的工资问题。第三,即使退一步说,就算是领导有意整我,整人的目的无非是想被整者越来越惨,我这样想不通,把自己憋出病来了,不正是整我的人所希望的结果?我这样做不正好是帮整我的人达到了目的?所以,当一个人被别人非难或刁难时,哪怕是处境再难,也要树立起“我不能垮”的坚强信念,用信心和理智帮自己走出困境,而不是消极被动地忧愁,或采取鲁莽,甚至是愚蠢的暴力行为,把事情越搞越糟,帮对手达到他想达到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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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经心理医生这么一点拨,我心中轻松多了,又吃了几天抗焦虑药,情绪基本上恢复正常。然而,当我到局里去报医药费时,同事们对我的态度一下都变了,同我说话都小心翼翼的,不仅顺利地让我报销了医药费,局领导还要我不再去乡里上班,先休一年病假,工资照发。我知道他们是把我当成精神病人看待,这真是一种耻辱,怎么办?一下子,我又陷入了情绪的漩涡,只好再次来见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告诉我,由于我前段时间情绪上出现了异常,同事们误以为我患了精神病,这是可以理解的,要我对同事的态度采取不在乎、不疏远的对策,照常地生活工作。该做什么做什么,用自己的行动纠正别人的偏见。

    “用自己的行动纠正别人的偏见”。心理医生又一次为我指点迷津。回来后我放弃了再去找局领导请求上班的打算,而是利用领导让我休病假的机会,到我一个当畜医的亲戚那里打工,既进修了畜医技术,还挣到一份收入。3个月后,我再次来到局里,向领导汇报了这几个月来的情况,领导见我一切恢复正常,终于同意了我去乡里上班的请求。

    “车轮往前滚,人要向前看”,普通的话语,道出了人生的哲理。

    当我再次来到乡里上班时,我的心情和心中的打算都完全不同了,我知道,虽然前面的路必定是坎坷的,但我相信“我的未来不是梦”。, 百拇医药(阿 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