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海

    我的一位好友，深夜里突然来电话说：“心里憋屈得慌，就想骚扰骚扰你，要不睡不着。”我乐了，虽感意外，但还是故作轻松地调侃：“我是被随机选中的吗？”他仍然哑着嗓子说：“这种情况你一般都是首选。”我乐呵呵地说道：“倍感荣幸，欢迎骚扰!”他那边终于恢复了“原声态” ，说：“那就不客气了。”我也就此认真起来：“说吧，有什么想不开的事，让你这么颇具城府的一个人如此迫不及待，要不现在见个面。”电话里一声叹息：“在外地。”

    他开始还吞吞吐吐，渐渐地，随着话匣子打开，苦水还真就倒了不少，听得我心里也涩涩的。他虽然是我的发小，性情脾气也很投缘，可是，一年也见不上几面，平时只是在微信里彼此问候一下，连打电话的次数都越来越少，何谈相聚，所以，对他近况的了解也就少了许多。我听到的是他工作压力与日剧增，家庭和感情的破裂显而易见，更让我困意全无的是，他说刚刚接到妻子的微信：等你回来咱俩把手续办了吧……

    听到这个消息，我内心咯噔一下。朋友在电话那头仍不停絮叨着，我已经记不清楚我们的聊天最后是如何结束的，他就差没把苦胆也一起吐了出来，该倒的苦水一股脑儿全泼在了我这里。我只有“嗯嗯、啊啊”地听着，不时用“先别着急”“会有办法的”“还没那么糟”这些毫无用处的短句来填充谈话中的冷场，并嘱咐他：“你回来后，暂且不要回家与妻子见面，必须先到我这里来报到。切记!”

    那天夜里，不知他是否能安然入睡，我倒是完全昏昏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