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水木

    看到水木的第一眼，我对自己说，这是我要的男人。

    水木，微胖，方脸，五官浓重清晰，陷身于一件浅蓝的棉质衬衣里，看上去舒服温暖。

    我有一刹那的恍惚，觉得他和自家客厅宽大的格子布沙发十分相配。沙发孤寂已久，沙发的主人亦是。

    意念流转之间，水木的眼光已灼灼掠过全场，一千多人的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从高高的主席台向下俯视，众生必如沙粒渺小吧，而我是其中尤其不足道的一粒。

    主持人用眼角余光示意，我于是尽职地举起手里的摄像机。我的工作其实是文字记者，所以要特别感谢这天摄像的缺席，令我有机会可以将焦距调至无限近，光明正大地正对水木的眼睛，将他的脸逼真地挪移到咫尺之内。

    他在微笑，我似可以听到他的呼吸。

    把镜头再拉近，看到他的左眼角下有一粒不易察觉的淡褐色痣。

    谁也不懂，我为什么要从父母堪称富丽的家中搬出，坚持住到狭隘陈旧的20平方米的房子里。独立只是堂皇的借口，真实的原因，是因为距离那20平方米大约50米远的地方，有一栋灰白宿舍楼，楼里，有水木。

    我住二楼，水木住四楼，好在我已习惯了仰视。夜晚写字到倦意深浓，就会推窗抬头，对面牵挂着的那个格子里通常也多是灯火通明，闭上眼睛，可以感觉余光微弱地泻至脸上，好像是他温温的目光。

    是一直存于想像，却从未发生过的交流，但仅仅是想像，已经足够令人愉悦。

    偶尔他微胖的影子也会立于窗口。印象里这样的情形只发生过两次。第一次，我在开窗时手指被窗棂卡住，疼痛至泪水盈眶。第二次，手里的咖啡杯跌落在经年的木地板上，发出沉闷隐忍的碎裂声。

    我无法不惊慌失措。

    惟一真实的相处在5个月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