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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式的情感
http://www.100md.com 2016年2月23日 《人生与伴侣》 2015年第23期
     记得祖父(叶圣陶)在世时,对生日似乎很看重,尤其“文革”后期,一家老小,都盼过节似的惦记着祖父的生日。是不是整数无所谓,过阴历或阳历也无所谓,快到了,就掰着指头数,算—算还有多少天。

    祖父的生日庆祝,有时安排在阳历的那一天,有时候,却是阴历,关键是看大家的方便。祖父很喜欢过生日,喜欢那个热闹。有一年,阳历和阴历的这一天,都适合过生日,他老人家便孩子气地宣布:两个生日都过。

    想也简单,一个老人乐意过生日,原因就是平时太寂寞。老人永远是寂寞的,尤其是一个高寿的老人。同时代的人,一个接一个去了,活得越久,意味着越要忍受寂寞的煎熬。

    老人的寂寞往往被我们所忽视。我侄女儿的小学要给解放军写慰问信,没人会写毛笔字,于是自告奋勇带回来,让祖父给她写。差不多相同的日子里,父亲想要什么内部资料,想要那些一时不易得手的马列著作,只要告诉祖父,祖父便会一丝不苟地抄了邮来。有一段时间,向祖父讨字留作纪念的人,渐渐多起来,闲着也是闲着,祖父就挨个地写,唐人的诗,宋人的词,毛主席的教导,一张张地写了,寄出去,直到写烦了,人也太老了,写不动为止。

    我记得常常陪祖父去四站路以外的王伯祥老人处。这是一位比祖父年龄更大的老人,他们从小学时代起就是好朋友,相濡以沫,风风雨雨,已经有了几十年的友谊。难能可贵的,是祖父坚持每星期都坐着公共汽车去看望老朋友。祖父订了一份大字《参考消息》,大概因为级别才订到的,王伯祥老人虽然是著名的历史学家,一级研究员, http://www.100md.com(叶兆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