桫椤迷踪
从亘古时代开始,桫椤树已经在这里静静度过了2亿多年时光。今天,那些曾经遍布全球的巨大恐龙已成化石,而它们当初赖以生存的食物——桫椤,却仍然鲜活。
淫雨霏霏的早晨,几辆越野车组成的车队离开荔波县城,驶向大约50公里外的佳荣镇,目的地是一条人迹罕见的山谷,那里有一种早在2亿年前的侏罗纪就已经出现在地球上的蕨类植物——桫椤,于是,这个原始荒蛮的山谷便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桫椤谷。
车队在山路中穿越了茂兰地区,秀美的喀斯特地区并不比桂林山水逊色,一座座千奇百怪形态各异的山峰矗立在云雾之中忽隐忽现。茂兰镇一过,路面就由柏油路变成了砂石路,此间,我拍下了茂兰唯的一张照片,因为着急赶路的司机说前面的景致更多。但后来的事实证明,前面的与这里根本是两回事。
大约2个小时,车队进入了佳荣镇,我被一位戴着头巾的妇女拦住,一定要我喝下她敬上的米酒,而后又有人给我套上了一个坠着红鸡蛋的红绳(后来知道是鸭蛋,而不是鸡蛋),这也许是给客人最高级别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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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荣镇很小,唯一的一条主街两边是一些小小的店铺,因为下雨,所以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车队从佳荣镇出发后,是一段只有越野车才能勉强通过的崎岖山路,再经过村寨“坤地”后,即使越野车也已经没了用武之地,碎石铺就的漫长小路通向雨露中的群山,从这里开始,我们只能依靠双脚了。
被分成四组的考察队登上一座山顶,一群苗人正在刚刚烧过的坡地上耕种,我问他们在种什么,他们说是糯旱稻。我想起30多年前,云南的西双版纳有一支少数民族(当时我们叫他们老黑族)。也是在烧过的坡地上种植同样的稻米,不曾想30多年后的今天,刀耕火种的生活还在这里延续。
翻过山,一条蜿蜒的山谷出现在眼前,那就是桫椤谷。
进入山谷的小路崎岖湿滑,异常难走,借助路旁的树枝、石头等艰难地下到了谷底,一条小溪出现在眼前。中午时分,我们选择了溪水边一片比较平坦的地方休息,并有幸吃上了老乡挑着担子送来的糯米饭、腌牛肉和酸菜。我唏嘘的是,空手徒步尚且如此艰难,不知道这些挑着担子的老乡是怎么走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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桫椤谷并没有惊世骇俗的美丽,小溪静静地在冰河时期留下的乱石中流淌,两边是雾蒙蒙的山林,在阴郁的天气中呈现出一种原始极端的荒凉。我时有预感,总觉得会有什么巨大粗糙的始前生物出现在眼前。
吃完中饭后继续前行,就在不远的地方,桫椤树真的出现了:一根主干支撑着雨伞一样张开的枝叶,有点像铁树,卷曲着的茎从雨伞的中间伸出来,桫椤树的孢子就是从这里飘出并散布开来,播下生命的种子。整个桫椤谷据说目前有上千株桫椤树,大都生活在水边低温的环境,沿途我们经过的地方便看到很多。
从亘古时代开始,桫椤树已经在这里静静繁衍了2亿多年的时光,恐龙曾经在它们的给养下兴盛一时。而今天,那些曾经遍布全球的巨大动物已经在世界上消失了6千多万年,它们当初赖以生存的食物——桫椤,却仍然存在。
在山谷中行进了大约10几里路后,我们开始沿着小溪折回。回程本没有路,是老乡几天前为我们临时砍出的,为确保安全,还在一些危险的崖边绑上了绳索。可我做了什么?回来的路上我不小心滑倒,慌乱中把扶我的老乡摁到水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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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5点,我们终于走出了小溪, 片空地上,老乡用柴火为我们煮好了肉汤,里面还有豆腐干和青菜,我胃口大开,蘸着当地秘制的香辣汁吃了两大碗米饭,还在盛情难却下喝了3大杯米酒。2小时后,在老乡的帮助下,晕乎乎的我终于在天还没有黑透时安然回到了车里。
回程途中,同行一位贵州的朋友告诉我:这里的苗人生活在大山里,交通不便,孩子们根本没办法出来上学。村寨里的人们在几年前就申请修一条希望之路,只要4万块钱,他们就可以做到,可就是这4万,同样很穷的佳荣镇政府也拿不出来。
车子路过坤地村,黑暗中,路边的老乡们目送着我们的车队。就在我以为我注定要接受这个黯然的结局时,却终于在第二天于贵阳机场登机前听到了好消息——黔南州已经决定向佳荣镇拨付6万元,修路。, http://www.100md.com(老 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