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米(3)
靠女人这般操练忙活,家里的屋顶总算没塌下来。伤好以后他调换老婆上街拉客,身体是大不如从前,一两碗玉米糊糊那里受得住重体力活。好容易接到个主顾,还没有将车子拉到目的地,肚子像只泄了气的轮胎,脚板软绵绵地似踏在棉花絮里一般,任主顾在车上拍手骂,拍脚跳,差不多欲跳将下来另觅车夫,他这里吭着头不发言语,后来到了目的地,原来讲好的车钿肯定是要扣去几只铜板的。亏得阿三后来做起了米贩子,照他这样拉下去,一家怕早饿得半死了。人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假如能横下心来,朝险恶处走上一步反倒有了生路,至少会比眼前的一筹莫展要好上许多。阿三不像亭子间的小皮匠,有那么多瞻前顾后的心思,大苦头是吃不着的,譬如讨不着车钿,至多唉声晦气罢了,那里会去脸红脖子粗地论理,最终被打得奄奄一息;但是逆来顺受的苦日子却注定要始终跟随着小皮匠这号人:在乡村教书断了活路,到上海来做学徒被炒鱿鱼,只好到马路口摆皮匠摊,再混不下去,恐怕拾菜皮拣煤渣都肯做,只是他不会想到人人都好做的生活里有啥钞票好赚。这世道论挨冻受饿,论最没有出息,第一就轮到这帮人。
那时候因拉不动或拉不到主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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