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红和铁蝴蝶
说到汉语的“女红”,是英语一个sew(缝纫)所无法表达的。sew只是一个动词,而女红要从一个十分感性的层面来体会。女红的红,没有玫瑰浪漫,也不及牡丹华丽,却如子规啼血,是针尖刺破指尖的殷红的血,一点一滴,潋艳而成。这样的红,非但不是超世脱俗,而且十分世俗,更需人间烟火的供奉。
千年百年,女红是开不败的花朵。在时光隧道捡起一只前世遗落的绣花荷包,拨开那岁月的尘埃,你会听得到隐藏其内很深很深的一声叹息,从而会勾起今世今生的无限旧创新感……
女红,总给人一种静娴清婉的意境:灯光下,窗棂边,女人将丝线细细地辟成几缕,层层密密的,将深闺的清冷和对未来的遐想,丝丝扣扣地锁在里面!
女红,也是含蓄的中国女人传递爱的讯息的一种方式。烛光下伴着夜读的夫婿做着女红,它或者是新生儿的一只肚兜,或者是夫婿的一只鞋面……即使是秋灯夜雨,旷野孤舍,因为屋里有了这么一点女红,一切就变得那样清甜润和,温馨惬意!
古诗云:“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就是这样,百姓人家世代供奉着的这么一点红,凭着一份低调的世俗,将中国女红炼铸成一门十分特别的文化。
工业革命的齿轮之一——缝纫机,终于喧闹的无可避免地闯入这块与世无争的女红世界。从此,那点红开始渐渐褪色!
上海人俗称缝纫机为洋机,因为它如洋火、洋油、洋伞、 洋铁一样都属于舶来品。也有称之为铁车,这也十分形象。但缝纫机最早的官名却为“铁裁缝”,是同治八年的满清外交官张德彝译过来的。张德彝同时也是将bicycle译成自行车的人。至今我们仍沿用这个译名。但“铁裁缝”有点如那神秘恐怖的“铁面人”,很难令人将铁裁缝和绫罗绸缎、云裳羽衫联系起来。还是铁车、洋机这些俗称比较顺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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