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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风景的人
http://www.100md.com 2012年4月1日 《中国保健营养.上旬》 2012年第7期
     镜头:

    这里是离北京30公里外的河北燕郊镇。

    这是6月23日端午节,冯鹏和妻子骑车带着两岁多的儿子郊游归来,车子停在了路边一处杏树林旁。杏树已经结果,但是作为观赏树,果子酸涩不好吃。经验老道的冯鹏,扒开杏肉,取出杏核砸开,取杏仁入口,嚼,脆生生,味甜。于是乎,边摘边掰边砸边吃,没想到在郊游回家的路上又收获美味。

    妻子建议,砸些杏仁带回家,和前一天野地里摘的苋菜一起凉拌吃。晚上,冯鹏家的餐桌上一道杏仁拌苋菜端上桌,全家皆赞好吃。难得的是,这仅是外出游玩的附带品。

    冯鹏是一位天天坐在空调房里的外企白领,也是日日与电脑打交道的软件工程师。在这些身份之外,他还是擅长品尝风景的人,是一个爱鼓捣美食的吃货,一个视食物为父母、点滴不可浪费的父亲。

    租房客的小甜蜜

    5年前,冯鹏租住在北京中关村中国科学院的家属楼里。这是一个有着近30年历史的老小区,小区宽松的楼间距中栽种着各种树和花草,其中不乏核桃树、柿子树、枣树等中原常见的果树。

    一个夏日的晚上,冯鹏和女友在小区里散步,从密集的树林里穿过,借着路边昏黄的路灯,他习惯性地抬头在树枝间寻找,“有桑椹啊!”。说着就伸手去够,摘下来两颗肉嘟嘟乳白色的桑椹,放进嘴里,浓郁的甜味立刻充满唇齿间。此时,正是5月底桑椹成熟的季节。桑椹吃起来味道不错,他四下察看,树下杂草中落满了成熟的白桑果,星星点点,想来是少有人知道这里还有桑树,还有桑果正静静地成熟、掉落。他爬上树杈摘,一会儿就摘了一大捧,用衣服兜着回家。没想到在这浓荫遮蔽、灯影斑驳的幽僻之地竟有这样意外的收获。

    4年前,冯鹏结婚了,携新婚妻子去厦门度蜜月。在厦门周边,骑自行车走街串巷时,他更偏爱那挂满桂圆的农家小院,一边看一边垂涎,憧憬着要是能吃到那枝头刚刚摘下的桂圆该是多美的事。在鼓浪屿小岛,他们步行游赏,冯鹏依旧执着地保持抬头向上看的姿势,惊喜地发现高大的树叶间挂着沉甸甸的菠萝蜜。

    也是这一年,冯鹏搬离居住了3年的中关村,租住在另一处老小区里。老小区最大的特点——树木高大,品种繁多。入秋后,他发现院墙边上高大的枣树结果了,青色的枣子压弯了枝头。每天骑车出门,他都不忘抬头看看那些可人的枣子。当第一抹红爬上枣子时,他立刻捕捉到,并算计着还有几天完全熟透,怎么才能吃到这脆甜的小果儿。

    新家新发现

    3年前,冯鹏再次搬家,他终于告别了租房客的生活,搬进属于自己的家。这个新建小区里栽种了各种观赏树,但难觅果树。这并没有阻拦到冯鹏那双善于从风景中找到食物的眼睛。

    搬进新家后的第一个春天,他带着妻子去小区附近的野地里挖荠菜。第二个春天,一岁多的儿子也加入进来,带上小铲,背上水和食物,在柳树吐嫩芽的春风中,一边晒暖阳,一边看风景,一边寻找杂草中刚刚冒出头的荠菜。一个上午收获不少。回到家收拾出一大盘,一部分拿来做糊塌子,一部分剁碎拌上肉馅,包馄饨。鲜香的滋味连同春日的温暖,从野地经由双手延伸到味蕾、肠胃。

    故事并未到此结束,冯鹏的生活也不断添进新内容,他的发现也从小区扩展到周边。

    他居住的小区周边路两侧由林木公司共建,开垦出长2 000米宽5米的绿化带。绿化带里树种丰富,不乏桑椹、槐树、核桃树、杏树、枣树等。从4月中旬开始,冯鹏就带着儿子来这里散步。绿树成荫、杂草丛生的树林里,鸟、蝴蝶、蚂蚁成为孩子最好的玩伴。而槐树上一串串即将绽放的花苞,常常被这对父子带回去,做成美味的槐花饼、槐花汤。淡淡的槐花香,清香柔韧的口感给一家老小另一种味觉的享受。吃过槐花饭,再看槐花开,对那年年开的小白花有了特殊的感情,它淡雅的形色之中饱含善意与慈爱。

    槐花开败,桑椹登场。这一片路边绿化林里,植物按着自然的节律演绎生命的交响乐。5月的第二个周末,冯鹏父子俩再次光顾这片树林,可爱的桑果已经发红发紫,在树叶间探出头。前一天刚下过雨,树叶和桑果被冲洗得清新鲜亮。摘一颗入口,酸中带甜。他们摘一大盒回去,交给妻子做成桑椹果酱,稍许的冰糖掩盖了桑椹原本的酸味,密封冷藏延续了美味。桑椹酱抹在面包片上,或是烤进牛奶饼干里,都是无比的美味。

    大山的孩子

    重要的是,跟着爸爸一起尝遍风景的儿子,知道了我们吃的果子曾经长在不同的树上,供养我们的果树靠土地、阳光、水得以生长。它们不是生来就在超市等待挑选,它们不是生来就甜蜜多汁,鲜红或者橙黄,它们曾经历风雨,它们也曾酸涩、青绿。

    无论生活的地点如何变换,无论生活的际遇如何改变,无论处在人生的哪个阶段,冯鹏品尝风景的习惯始终没有改变,那似乎是流淌在他血液里的基因。

    18岁以前的冯鹏生活在山东农村的大山里,天天在山里疯跑、撒野,让他对土地的感情比别人来得更亲密更深厚。山里土地贫瘠,粮食年年欠收,食物曾一度是那里的人们最难以获取的资源。野菜、果树、庄稼、蔬菜的辨识、开花结果的时间他都深谙于心。

    18年里,他与供养我们的植物为伴,目睹食物来之不易,享受自然的慷慨馈赠。如今,即使身在城市依然难舍和土地的联系,在家里不容许孩子浪费食物的行为,依然保持着鼓捣做饭、自己带饭的习惯。,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