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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笔主义小说之浅探
http://www.100md.com 2013年3月1日 健康大视野 2013年第5期
     孙方友作为中國新笔记体小说的代表人物,不是空口白话,他在新与旧之间,为笔记体小说画出一道深深的分水岭。传统笔记体的选材属于“奇闻怪事”,多讲究“趣味”。而新笔记体,则转向了以“义味”为基本,“趣味”为辅助。孙方友用他的“翻三番理论”,让一直区分模糊的新旧笔记体实现了文本和理论上的双重区分:一,旧笔记体若按字数算,多属短篇。二,旧笔记体小说多拾轶闻怪事入文,趣浓而义寡。孙方友则用极少的笔墨达到了“义味”的绵长之效,实现了笔记体小说的多义性放射,用一个个绝佳的细节实现了“义”“趣”之融合,既深得古典笔记体小说的遗风,又开创了新笔记体小说的“点睛”之新方法。

    《瑞竹堂》收入了孙方友的不少精品小说,如《蚊刑》《雅盗》《打手》《雷老昆》《刘老克》《狱卒》等等,当我们一页页翻看下去,仿佛误入了梁楷的《泼墨神仙图》里,在极少的笔墨中,感受着笔简神凝的中國式震撼。孙方友的笔记体小说正是深得这一传统,才与卡弗有了异曲同工之妙。

    卡弗的心理小说看似在传统之中,实则在传统之外,因为他很少定性地、直接地去描述心理。如果说传统的心理描述是作者给予我们的一个定性场景,那卡弗的小说则是通过制造画面在让我们去“看”小说人物的心理。我们通过画面呈现“看”到的东西,肯定要比作者直接给予的那个单向度的东西更多义、更鲜活、更能直抵人心,像《洗澡》《凉亭》《家门口就有这么多的水》就是卡弗在这方面的代表作。当我们看完简单的场景描述之后,小说人物的复杂心理也会随即跃然纸上,就像我们与小说人物正面对面的坐着,切己地在“看”他们的难过、挣扎、焦急和无奈……这无形中就有了“一石三鸟”的效果。而多义性的营造,若光靠语言之简,结果只有—个,那就是字简义也简。而理想的简笔主义艺术,不是单靠的简笔,它必须有足够多的意义来支撑“义味”的丰盈,才能达到《泼墨神仙图》的震撼效果,才能具有中國诗学的义味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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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卡弗是一“景”三鸟的话,那孙氏笔记小说则是一“事”三鸟。也就是说,孙方友常常利用—个又一个绝佳的细节、利用细节之“象外”为小说布下深远绵长之“义味”。

    此书中,只有1500字的《蚊刑》颇为惹眼,它对中國的贪污腐败问题的反思,之深,之广、之远,可以说已经闭合了这一主题表达,它留给读者的象外之思,远远超过了很多长篇巨著!

    再比如只有2000字的《狱卒》,通过主人翁人头落地后,眼珠子还在人群中扫来扫去,扫来扫去,等待大哥来劫法场这一细节,将人的求生欲望推向了极至!

    再比如《雷老昆》,充其也只有2000字,却封笔了有关“恐怖”这一主题表达!再比如《打手》写人性恶,《刘老克》中书写的小人物的复杂心理,《白校长》中书写的冷漠和麻木,《宋散》中对革命和起义的历史性总结,《张氏修车铺》中“谁敢缠我”的那一声嘶喊……等等,给读者带去的象外之思绵长又深远,情感的、哲思的、历史的、社会的、人性的……一齐像洪水一般袭卷而来时,我们不得不为其事其理之妙和而拍案叫绝。

    是什么让人拍案叫绝的?笔者思之,是小说之深“义”。而孙氏笔记体小说是如何通过极简的笔墨来丰盈小说之深“义”的?那就是通过一个“挤”字,用孙方友自己的话说就是只有将细节“挤”到劲儿,才能达到事与理“浑然天成”的效果。也正是因为“挤”过程很难,孙氏笔记体小说渐渐形成了“翻三番”的独特风格,“挤”一次达不到火候,再“挤”一次,再“挤”一次……直到事与理妙合得浑然天成了,孙方友才会善罢甘休。而正是这一“挤”,不但将孙氏笔记体小说“挤”到了传统之外,也挤出了与梁楷、与卡弗等简笔主义大师异曲同工之妙效!, 百拇医药(孙青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