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冲动：掘金高毛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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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张铭来说，2013年的圣诞节注定不会有愉快的回忆。
作为一个多年关注医药板块的短线股民，他留意到近期疫苗市场的异动。2013年12月初始，乙肝疫苗生产商深圳康泰生物制品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康泰生物)陷入一场产品质量危机的泥潭，几名新生儿疑似接种康泰乙肝疫苗致死，意外导致这家公司的所有批次疫苗产品的使用被监管部门叫停。张铭根据以往的炒股经验，预期同为疫苗生产企业的上市公司天坛生物(600161.SH)会因康泰疫苗而大涨。正如其所料，12月23日当天，天坛生物涨停了。
集体“感冒”
然而，张铭只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12月24日早上，四川当地媒体消息称，四川一名新生儿疑似因接种乙肝疫苗致死，所用疫苗来自天坛生物。还没来得及欢庆涨停，张铭就眼睁睁看着天坛生物股票应声下跌4.37%，第二天跌势继续，由于4家机构共计抛售1.40亿元天坛生物股票，它收于跌停；张铭觉得，这一天，天坛生物绿过圣诞树。
25日晚，天坛生物发布公告，援引涉事的眉山中铁医院的说法，“院方认为死亡与乙肝疫苗无关，初步怀疑是窒息死亡”，同时，天坛生物声称：“在事发后，已经对相应批号乙肝疫苗的生产和运输过程等方面作了回顾性调查，调查结果显示：该批疫苗产品在生产、检验、批签、储存、运输等环节均符合国家相关规定。”
而就在张铭尚未等来这则安抚人心的公告，一则关于温州永嘉新生儿疑似接种疫苗致死的消息又随之而来，这一次卷入其中的是另一家乙肝疫苗生产商——大连汉信生物制药有限公司(下文称：大连汉信)。
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康泰的危机正在引发行业的链式反应。一些近期甚至过去一段时间里遭遇新生儿死亡悲剧的父母，开始重新审视孩子的死亡原因，试图发现孩子的死亡与乙肝疫苗之间的关系。
由于尸检结果无法在短时间内出来，主管部门也尚未提供更多的数据、事实来对事件作出进一步解释，包括一个简单的背景资料：今年的新生儿死亡率是否异常。
由此，各种猜测将人们的目光引向涉事的疫苗生产商，人们开始揣度他们与采购者、监管者之间是否存在着不可告人的交易关系。
二八原则
在此次危机之前，乙肝疫苗之于资本市场更像一剂催情剂，会不时诱发投资者的追捧，其中包括重庆啤酒乙肝疫苗事件和近期的白云山制药的新故事。上述资本故事中的主角都是第二类疫苗。
我国疫苗市场由一类疫苗(免疫规划)市场和二类疫苗(自费)市场两部分构成，一类疫苗由政府采购，价格相对低廉，主要针对儿童，由国家免费提供，市场规模稳定；二类疫苗是指未列入国家免疫范畴的、由消费者自愿选择、自费接种的疫苗，该类疫苗价格相对较高，利润也较高。一类疫苗市场由国家财政统一拨款，集中招标采购，采购数量随年人口出生人数浮动；二类疫苗市场则由以安万特·巴斯德为代表的跨国制药企业自上世纪90年代初所开辟。
截至目前为止，中国的一类疫苗有14种，而目前中国一共可以生产47种疫苗。
根据中国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下称：中生股份)在其中期票据募集说明书中提供的一组数据：2009年，中国疫苗批签发总数为8.069亿人，其中二类疫苗仅占比19.64%。相对应的疫苗市场总金额为118.4亿，而其中二类疫苗金额占比却达80.49%。换言之，帕累托法则同样试用于中国疫苗市场：占据市场数量百分二十的二类疫苗，攫取整个市场80%的收入。
2009年国家发改委进一步调低14种一类疫苗的出厂含税价格，调价后的疫苗价格多在0～15元间，最便宜的吸附百白破联合疫苗仅为0.28元。以重组乙肝疫苗为例，5微克、10微克、20微克的产品价格分别降到1.9元、3.1元和3.9元。按照发改委的规定，一类疫苗价格只能按不高于出厂价进行销售。
利润冲动
但是，疫苗生产商依然可以获利颇丰，这可以从中生股份的财务数据中可见一斑。
中生股份是国内最大的疫苗生产商，天坛生物即是中生股份旗下的控股公司。根据中生股份提供的相关财务数据：截至2010年，按照批签发数量来看，在一类疫苗市场，中生股份占有超过80%的市场份额。而中生股份在其《2011年度第一期中期票据募集说明书》中指出，中生股份2009年和2010年预防制品业务的毛利率分别是74.75%和69.22%，毛利率略微下滑的原因是，2009年国家发改委调低14种一类疫苗出厂价格所致。葛兰素史克公司一位医药销售代表告诉腾讯财经，他所知道的重组型乙肝疫苗生产成本约在0.3元每支。百分六七十的高毛利，几乎堪比中国白酒业。
较之一类疫苗，二类疫苗价格则享有灵活定价权。根据发改委的规定，二类疫苗是按在各省的备案价格销售。价格的备案多是由疫苗生产商或批发商来完成的。与药品相似，疫苗的开发与生产也是贵在研发。这意味可以灵活定价的二类疫苗坐享令人垂涎的高毛利。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统计，占全球人口60%的亚洲目前仅消耗13%的人用疫苗和20%的兽用疫苗，而我国居民的疫苗接种率甚至低于亚洲平均水平，以流感疫苗为例，我国的接种率不到2%，而欧美发达国家接种率普遍达到了20%～30%，加拿大更是达到了45%的接种率，与欧美发达国家相比，中国疫苗市场拥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其中，二类疫苗更是被寄予厚望。尽管目前在中国自愿接种二类疫苗的需求量还远少于免疫规划用的一类疫苗，但随着公众对预防的关注度提升、国家新医改继续加大对预防医疗的投入，未来将有更多的疫苗纳入计划免疫，现有的二类疫苗的市场有望快速发展。
业内人士告诉腾讯财经，在疫苗的市场，多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因为不论一类疫苗还是二类疫苗，采购主体主要是各个层级的疾控中心等预防控制机构。疫苗生产商或是批发商往往通过成为一类疫苗供应商，进而建立与疾控中心等机构更为良好的关系，这有助于推广和销售二类疫苗。
醉翁之意不难理解，毕竟投资者和企业经营者面对的是一个高利润且高潜能的市场。只不过，企业和相关利益者需能在疫苗冲动的驱使下，依然谨记对生命的敬畏，才能跳好刀尖上的舞蹈。 (罗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