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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的风景等
http://www.100md.com 2008年2月1日 《保健与生活》 2008年第2期
     心里的风景 柳林独客

    那是一个飘雪的年节。

    他自从在城里成家立业之后,已经有5个年头没有回老家吃年夜饭了。这一次,他狼狈不堪地从城里逃回老家过年。他的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躲避那些讨债的电话。

    原来,在半年前,他苦心经营的那个小公司因为负债累累而宣布倒闭。不久,和他感情日渐疏远的妻子,也向他提出了离婚。他知道眼前的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便同意了妻子的离婚请求。同时,他还失去了女儿的抚养权……

    此刻,他坐在火炉旁边,心情像外面飘舞的雪花一样纷乱。母亲守着面板,动作娴熟地擀出一个个饺子皮。

    父亲用开水冲洗了一些硬币,然后,认真地数着。为了图个吉利,年夜饭都要多包上几个馅里带钱的饺子。

    母亲却说:“够了,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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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面板上只放着两枚洗净的硬币。

    父亲又数了一遍手中的硬币,嘟哝道:“往年咱都包12个带钱的饺子,而今年孩子回来了,你就更应该多包几个。”

    母亲固执地将父亲递过来的那小堆硬币搁到一旁去了,随后,笑着说:“钱搁多了,就不灵验了。”父亲有些郁闷地走到院子里,蹲在屋檐下,“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雪花,毫无顾忌地飘落在父亲的身上。父亲的心情显然受到了儿子的影响,很糟。

    乡下的年夜饭仍然很讲究,饺子总要在零点之前摆上供桌。母亲提早烧开了锅,厨房里弥漫着浓浓的柴火的烟雾。

    饺子开始从沸水中浮了起来。

    母亲一只手拿着碗,一只手拿着漏勺,非常仔细地盛着锅里的饺子。从灶膛里映射出的火焰,给母亲花白的发丝镀上了一层奇异的光泽。时而,母亲会撩起围裙的一角,擦一擦被柴火的烟雾熏得流泪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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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一家人坐下来的时候,一种久违的感动忽然涌上他的心头。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代,他总是不顾母亲的嘱咐,迫不及待地坐在饭桌前,希望自己最先吃到馅里带着钱的饺子。

    他端起母亲递过来的那碗饺子,埋头咬开了一个,“吱”地一声微响,一股温热的蜜意滑入他的喉咙。他吃到的第一个饺子,是一个糖馅饺子。

    父亲瞅了一眼母亲,然后满怀心事地低头吃起来。

    当他吃到第三个饺子的时候,牙齿被馅里的硬物咯了一下,第一枚硬币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母亲释然地笑了。

    随着他碗里饺子的减少,母亲的神色越来越紧张。当他的碗里只剩下最后一个饺子的时候,母亲甚至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当另一枚硬币从他的嘴里吐出来的时候,父亲开怀大笑起来。

    母亲笑得连额头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兴奋地说:“今年,俺只包了两个钱,一个平安钱,一个福气钱,都让你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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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轻轻地放下碗,手里紧紧攥着那两个幸运币走到外面。雪,已经停了。爆竹炸裂的红屑洒在雪地上。在街灯的照射下,洁白的积雪反射着晶莹的光芒,从街口延伸到野外。在他的眼里,洁白的积雪就像父母的爱一样,绵延不绝。他感到有一股滚烫的热流,从掌心传遍全身……

    10多年后,他在公司的年终联欢会上,无限感慨地对他的数百名职员讲述起那个年夜的往事。最后,他是这样说的:“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要忘记父母对我们的恩情。在这个世上,父母的心,才是值得我们一辈子珍藏的‘幸运币’。”

    心里的风景 柳林独客

    住院那阵,常常走出医院到田野里转转。阳光柔柔地洒在身上,很温馨很惬意。那天,微风习习,旭日朗朗。春天的风、云、山、水、花、草、树、木都是那样明朗而富有生机。缓缓移步于这样一幅清秀明媚的画卷中,心里异常欢欣快慰。

    不久,来到一个东西分岔的歧路口。向东看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往西看则有一口波光粼粼的池塘映入眼帘。两个相反的方向有着一样的佳景,我应举步何方?踌躇片刻,我走向西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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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块明亮的翡翠,四周缤纷的花草倒映其中,便如同斑斓的玻璃彩球了。水很清,里面的游鱼清晰可数,它们偶尔调皮地一甩尾,湖面就飞溅起一串珍珠般的水珠,涟漪便层层荡漾开去。清风拂来,一池春水更是妩媚多姿。宋词中“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想来就是这般况味吧!

    此景此状,真是妙不可言,我暗自赞叹着。蓦地,却又想起了东边的小树林,那里又会有什么动人春色呢?极目驰骋,依稀可见苍苍绿绿的树,一碧似海的绿草上浮着茂如繁星的野花。风吹草晃,那诱人的绿、那绚烂的五光十色在那边荡呀荡。好一幅令人心怡的风景。

    要是眼前是那片秀色该多好!一个念头兀地撞了出来。好不贪心,我暗笑起自己,眼前的景色还没赏够竞又挂念起遥远的景致。不过,要是在歧路口选择了那个方向又会如何呢?是不是会站在树林远眺着向往着这边的池塘呢?望着远处的丁字形歧路口,我沉默了。歧路之间,选择一个,无论如何幸运,都必将背离另一个。选择了东就注定与西无缘,而东边再出色,心里也会或深或浅地对西边怀有一丝遗憾。怀疑自己得到东边错过西边是否明智。得失之间似乎永远这样的难以平衡、难以完美而留有缺憾。看风景如此,人生不也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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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沉思着,湖里的扑通声牵回了我的视线。一条鱼高高跃起,银鳞闪闪,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又钻进水里面。一串晶亮的水珠随之演变为圈圈涟漪。底下三五成群的小鱼悠然地摇头摆尾吐着水泡。真是一个可爱的池塘。何必匆匆赶到小树林,池塘不也有它独具的风情吗?跃起的鱼儿撞破湖面也给我带来了另一种思维冲击。既然得失之间是永不可免的缺憾,为什么不牢牢把握住得到的呢?

    为什么偏要对失去的耿耿于怀呢?何须这山望着那山高,何须总叹机遇来去不由人,“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把握现在才是最重要、最明智的啊!

    我又看了一眼水中的游鱼,最普通的生灵却给最高级的人类上了最难忘的一课。这是否意味着生活的哲理随处都在,对于我们来说,不是缺少哲理,而是缺少发现呢?

    再看一遍小池塘,我不由得笑了,带着万般的感慨与感激。, http://www.100md.com(柳林独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