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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青春散落天涯
http://www.100md.com 2013年9月1日 《知识窗》 2013年第9期
     我们的高中英语老师,现在估计有六七十岁了,记得当时是三四十岁的模样。他有两个女儿,大的和我同班,小的低我一届。这个老师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那头自然卷曲的头发和一双大大的眼睛。尤其在教英语咬舌音的时候,眼睛更是瞪得很夸张。他是班主任,每回开班会时,总喜欢瞪着眼,叉着腰,对我们说:“你们,做人要清正!”

    他留在我记忆里最深的一个镜头,是拿着一张保送上大学的意见表,挨个询问我们。到我这里,他说:“你对保送王蔷上大学有什么意见没?”我傻乎乎地摇摇头,心想反正也轮不到我,所以习惯性地不操心。他面带喜色,说:“你也认为应该保送她,是吧?对嘛!她就是品学兼优嘛!虽然她是我女儿,可是我也并没有偏袒她!”于是,高考前我们跑操、上自习、学习学习再学习,而王蔷同学则悠闲地浏览着学校报栏里的报纸。

    毕业后,我见过他一回,穿着白衬衫,推着自行车,还是倍儿精神。和我同行的同学拉拉我,说:“快走,快走。”于是我们擦肩而过。到现在,我还没有一张高中毕业照,这不能不说是我一生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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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高中历史老师不知是否还健在,我有十几年没有见到他了。我们毕业时,他刚好退休。我记得,他又大又圆的脑壳上寸草不生——忘了说,他姓袁。他说话的时候,脖子会习惯性地摇啊摇,像个不倒翁。他一米八的大个子,浓眉大眼,不笑不说话,一说话,满口的白牙都笑出来了。我历史学得最好,高考的时候别的科目都是估分,到了历史这科,我随口说了一个74分。等分数下来后,别的科目或多一些或少一些,只有历史这个74分准准当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到现在,我还记得美国南北战争,还记得罗伯斯庇尔的出生年月。

    有一次,他把我叫到办公室,我以为又是让我替他判卷子。谁知他把门一关,很严肃地问:“怎么了?这段时间怎么不开心?”我吓了一跳,赶紧说没事没事,只是学习有点累。

    “哦。”他放心了,“学文科嘛,只要记一记、背一背,不会得零蛋的。你很聪明,好赖总归有个大学上……”事实证明,他说得对,我真的好赖有个大学上,读了一个专科。

, 百拇医药     大学毕业后,我见过他两次,都是在他家的小院门前。他扶着门框,还能一口叫出我的名字,古铜色的脸有些苍老。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老师,您还好吗?我如今也会不快乐,胖胖的身体瘦掉了十多斤,却再也没有人把我叫到办公室里问我:“怎么了?”

    高中的老师中,印象鲜明的还有一位政治老师。这位女老师酷爱讲评书,到现在我还记得她给我们讲曹操刺董卓的情况:董卓躺床上,面冲墙,曹操拿把刀探着身悄悄往前进,董卓猛一转身……她正面冲黑板呢,冲我们猛一转身,我们被她吓一激灵。她课讲得很好,结果我无意间把一门高考不考的政治经济学学得精通烂透。

    说起来遗憾,我非常喜爱语文,但我高中的语文老师却乏善可陈。他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老师,说话时,脚尖往上一踮一踮的,头一直低着,仿佛在沉思。一个简短的句子,她可以说一分钟,等得人都老了。后来,我们班换了一个文学青年来当语文老师。真的是文学青年,留着长发,走起路来,歪着脖颈看人,还经常写诗念给我们听,喜欢问围在他身边的女生,我们和我们的父母有什么不同?我说:“我们是浪漫主义,我们的父母是现实主义。”他看我一眼,说:“你能说出这点来,不容易。”到现在,我说普通话的时候,偶尔还会想起他说的话:“咱们正定话转成普通话方便,只要把一声和三声对调一下就可以,比如说‘乌醒红旗’,一对调就成了‘五星红旗’。”还真是啊。后来,这个有着文艺范儿的老师也离开了我们学校,原因是他上课从不按教参来讲,非要我们挑鲁迅先生文章的毛病,被学生告了一状。

    高中三年,我不会只有这么几位老师,其他的老师呢?你们都去哪里了?都还好吧?又是一年高考结束了,一个个从考场里涌出来的孩子们,把书本撕掉、扔掉,把一切与高中有关的东西都处理掉,顺便也把老师忘掉了。

    可是,你知道不知道,我们的青春,就这样散落天涯了。, 百拇医药(凉月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