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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沉寂的爱情海
http://www.100md.com 2007年1月1日 《健康向导》 2007年第1期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对他的爱有多深。

    就像她永远也不会为他自杀一样。

    她的心在短时间里迅速地变老。

    1.

    “女孩子来到他的面前,她的腹部微微地隆起,她的表情如寒冬腊月里冻结的冰。她知道只有一种记忆能够迅速地催人老去,那就是纠缠于心头的挥之不去的折磨人的悔恨与不安。他看见她用一把暗红色的水果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鲜红的液体从她的血管里像喷泉一样地涌了出来。他紧紧地抱住她摇摇入坠的身体,失去理性地大声哭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女孩子晕倒在他的怀里,口里却断断续续地说我已怀有你的孩子,我——不——能——没——有——你。他也重复地对她说:“我不能失去你。女孩子如愿地露出了一个凄美的微笑,她终于用自杀赢得了他。”

    她匆匆地关上面前的电脑,顺势将整个身体向靠椅后方倾斜,张开双臂伸了一个懒腰。她的思绪还停留在自己撰写的小说情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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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看手表已是凌晨两点钟,她在网站工作,对于像她这样在夜间写作的人来说,这个时间段相当于一般人的正午。

    今夜,她还要赶赴他的约会。

    2.

    此时,整座城市正处于睡眠状态。

    凌晨两点半,她来到他的住处。

    他打开冰箱,问她是喝饮料还是喝酒。她说喝酒,她的身体里突然有一种很想喝酒的冲动。他给她倒了一杯解百衲干红,她一饮而尽。有点热,她来到阳台,迎风摆了摆长发,用玩笑的口吻笑着说,每回站在高处就有想跳下去的念头。他紧张地说,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末了,他也用玩笑的口吻说,你要为了像我这样爱你的人活得更好。

    她和他做爱。

, 百拇医药     早晨,她离去的时候,枕巾上还留有几根她的长发。

    后来每次从他这里离开,她都会有意识地留下一点自己的物品。有时是口红,有时是香水,有时是丝袜,有时是摩尔香烟。她有在墙壁上写字的习惯,这是她至今保留下来的童趣。每回与他在一起,她都会在他卧室的墙壁上记下他们在一起的日期。这是她在他面前所有的流露,对此,他没有太在意。

    3.

    她约小湄在“星巴克咖啡屋”喝咖啡,小湄是这么多年惟一和她聊得来的朋友。

    小湄是个离过婚的单身女人。结婚八年,她不堪忍受那种婚姻中长久下来的夫妻之间的忽视和淡漠。那个可以给她房子和车子,提供她吃喝玩乐丰厚物质的男人,惟独不能给她温暖的爱情。他用忽略她的方式教她懂得了,他已不再需要她,用杀人不见血的“软”手段逼得她主动提出了离婚。所以,他在小湄的眼里是这个世界上最狠毒最精明的男人。后来,小湄一直没有再婚,但她的生活里有不同的男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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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湄是个能向现实妥协的女人。

    她对小湄说:“我在做一件冒险的事情。”

    小湄立即追问:“你又在恋爱?”

    她点头,“是的。”

    “你想他娶你。”

    “不是,是他的女朋友想要和他结婚。”

    “他爱你吗?”

    “嗯。”

    “这份爱能持续多久?”

    她摇摇头。

    小湄苦笑道,“你为什么要去想呢?有些难题应该留给男人自己来解决。你的烦恼完全是庸人自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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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一天下午,公司前台小姐打电话告诉她,有一个女孩子找她。

    她来到前台,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站在公司门口。一条蓝色的牛仔裤,一件宽松亚麻面料的长上衣,背一个小巧的双肩包。

    她们目光对视的一刹那,她从女孩子眼神中看到了深藏着的敌意。

    女孩子的神情令她迷惑起来,她犹豫着走向女孩子,女孩子却猛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

    下班后,她和几个同事在写字楼下面的餐厅包间里吃饭。手机突然响了,显示屏上显示的是她熟悉的电话号码。他从深圳打来长途电话,他总是这样满世界里东奔西跑,一会儿上海,一会儿广州。

    他在电话里说突然很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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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着手机不吱声。

    至始至终,她没有告诉他白天来找她的那个奇怪的女孩,虽然她隐隐约约觉得与他有关。

    5.

    一连数日,她开始厌食。每天在公司里吃盒饭,吃到第三口胃里就翻天覆地地想呕吐。她盯着洗手间镜子里愈来愈苍白的脸,一个不祥的信号跃入她的脑海。

    她怀孕了。

    她在想,该不该告诉他这个不知算是好还是坏的意外事故?

    她兴冲冲地赶赴他的约会。

    她和他已分开有一个月没有见过面。

    一年十二个月,每个月只有一两天属于他和她,更多时候,他们各自独立地生活。于是,打电话的次数比见面的次数要多,分开的时间比见面的时间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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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亲眼目睹了女孩子自杀后的那一幕。

    她想像得出女孩子在自杀前与他之间的战争,女孩子肯定是绝望至极,否则不会用自杀来结束他们之间的感情。

    这件事情发生后的第三天,午夜,她接到他打来的电话。经过三天的治疗,女孩子被救活了,他如实地告诉她,他必须娶这个女孩子。因为女孩子已怀有五个月的身孕。由于失血过多,孩子流产了。他说他必须负责到底。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没有过多地说一句话。

    她在电话里轻松地转移了另一个话题。

    他知道她在回避这个敏感的话题,但她故意做出来的这种毫在不乎的姿态重重地刺激了他。像她这样的女孩子,生活里有没有他,于她并不重要。他是这样想的。

    她放下电话后,发现面前的一张白纸都被泪水沁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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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她忍不住地伏在桌子上失声哭了起来。

    不知过了有多久,她抬起头,看窗外的天已经朦朦地亮了。

    无数个通宵熬夜写作的清晨,她看着窗前渐渐明亮的天空,就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一如每当心情灰色的时候想起他一样,她疲惫的心就会振奋许多。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对他的爱有多深。就像她永远也不会为他自杀一样。她的心在短时间里迅速地变老。

    事隔半年后,她在商场里遇见了他。

    他已成为别人的夫君。她看见他热情倍至地陪女孩子逛商场。女孩子的面容是她熟悉的,只不过这次女孩子没有怆惶离去,而是柔顺地依偎在他的身边。那个男人的怀抱也曾属于她。

    她和他对视了一秒钟,像根小就不认识一样地没有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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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情人见面,物是人非。

    她淡然一笑,转身离去。脚步匆匆,看似潇潇洒洒。

    他惊讶地看见她已怀有身孕。

    她姣美的面容不施粉黛,看上去憔悴不堪。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已经脱落得像是六、七十岁老太婆,剪成了齐耳短发。她的变化震惊了他。

    恍然间,他知道了答案。

    他想追上前去,女孩子紧紧地挽住他的胳膊,幸福甜蜜地靠在他的手臂上。他一动也不动。

    6.

    又是一年过后。

    清明节到来的前一天,他接到一个陌生女人打给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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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生女人说她叫小湄。

    小湄说她早就知道他的故事。

    他隐约记得小湄这个名字曾经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一时间,他想不起来。直到小湄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他才如梦初醒。

    小湄说,她于去年在手术台上生孩子难产而死。她的坟前有两颗树。一颗上面刻着你的名字,一颗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她怀的是你的孩子。你去她的坟前烧一柱香吧。

    电话就这样断了。

    世界就此沉寂了。

    编辑:林婷, http://www.100md.com(水 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