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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动我的男人(1)
http://www.100md.com 2007年5月1日 《健康向导》 2007年第5期
     我请杨艳放下我新买的带蕾丝花边的睡裙;从她的红唇边抢下我的佳酿“玫瑰干红”;我凑近她逼视着的眼睛,恶狠狠地警告她:不许动我的酒,不许动我的电脑,更不允许你——动我的男人。

    A

    这里是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盛世名门”住宅区,十八楼的天台,我和吴欢正进行身体与身体的对话。正在那关键时刻,手机响了。是杨艳,真是阴魂不散,连这样的时刻都不让人消停。我气喘吁吁地接通,小妖精,干嘛?

    我失恋了。只一句,那忧伤就不可抑制地蔓延过来,将我要骂她的话硬生生地给堵了回去,再狠不下心。我苦笑,想说杨艳同志,你失恋的频率也忒高点了吧。然,我终究不忍。

    你在干嘛?我要去你那里。杨艳一直把我这里当成是她爱情的疗养院。我在做爱,你敢来吗?我放肆地大笑。

    鬼才相信呢,我现在就去。杨艳不由分说。

    杨艳真地来了。

    杨艳,跟我很对味,人如其名,不仅艳丽,还媚得很有味道。

    杨艳提着包进来时,笑嫣如花。我从她的脸上实在找不到一丝失恋的痕迹,不禁哀叹,不知那家的公子又倒上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吴欢迎上去,接过她手里的包,说,我叫吴欢。吴欢,杨艳一阵娇笑,无爱不欢,原来是天生的情种,有意思。蓦地我从杨艳的眼睛里,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东西。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吴欢的感觉,我的心就是一沉。

    杨艳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相当厚,她一直毫不客气地将我这里当作自己的鸟窝,所以她每次来都很霸道。我适时地出现在她房间里,请她放下我新买的带蕾丝花边的睡裙。更是奋不顾身冲上去,从她的红唇边抢下我的佳酿“玫瑰干红”。我凑近逼视着她的眼睛,恶狠狠地警告她,你记住,不许动我的酒,不许动我的电脑,更不允许你,动我的男人。

    是的,酒、电脑、吴欢,都是我的最爱。我无法容忍任何人夺走我的最爱,哪怕是其中一个。杨艳抿着嘴笑,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莫红颜,也有怕的时候?我瞪了她一眼,再懒得理她。

    再没有儿时两小无间的感觉,这是我第一次对杨艳的到来很不开心。

    眼不见心不烦,杨艳住在这里的日子里,我就将自己关在阁楼上,在电脑前写写字,晒一下太阳,只在她出去上班了,我才会下楼转悠转悠。因此,虽然她住在这里,除了吃饭时间,一周也见不到几次面。

    但,这一次杨艳来了后,很给我士隔三日的感觉,突然变得温柔了,对我也是有求必应。我想吃苹果,她会主动去为我削;我想沐浴,她会立刻跑到卫生间为我放水。我不禁怀疑,怎么,难道一夜之间世界实现大同了,共产主义终于到来?

    只是杨艳更加阳光艳丽了,在每次吴欢来的时候,总是满面春风,那双眼睛能放出七彩的光。

    B

    吴欢在一家外资企业任副总,白天上班很忙,只在周末或者有些晚上会来看我。所以,我有大把的时间让自己打发,可我是个坐得住的人,没什么事情,我都会静下心在电脑前杜撰风花雪月。

    说电脑是我的最爱,有点牵强,主要是靠它谋生,只是日子久了,一天不在电脑前坐上几个小时,心就会空得慌。而酒,才是我除了吴欢之外惟一的爱好。当我写作的时候,我总会倒上一杯酒,没有酒,怎么会有灵感。

    在天台的楼阁里,藏着我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近千种好酒。再加上我的妙手生花,调出了很多酒吧里也难得的佳酿。尤其是“玫瑰干红”,是纯正法国干邑,加入九十九只玫瑰花瓣,九点九克上等鸡血勾兑而成。

    我每天都要喝点红酒,但我很少喝“玫瑰干红”,不仅是因为调制的配料不易凑齐,极为稀罕,仅仅那上等的鸡血要保持不凝固,就很不容易。

    下午吴欢电话来,说要加班,晚上就不来了。杨艳看起来比我还失望,晚饭无滋无味地草草结束了。那个深夜,抿了一小口“玫瑰干红”, 说不出的亢奋,word文档一个劲地下移,文字从键盘上噼里啪啦地跳跃出来,根本不需要经过脑子。那些缠绵悱恻的爱情就要死要活地水到渠成了。

    正到了关键的收官阶段,忽然,我看不到电脑的屏幕了。难道是电脑出了故障黑屏了?不像,我拼命摇了摇头,再睁大眼睛,心就沉到了谷底。

    原来,我看不见了。我从心底涌起透到骨子里的恐惧。

    啊!我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

    C

    那个午夜,当吴欢站在我面前,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可劲地往下串,将他的衬衫弄得全湿透的。什么都看不到了,我还怎么活。吴欢说,放心,有我在。

    对,还有我呢,杨艳也安慰我。

    天刚蒙蒙亮,吴欢就用车将我送到了医院。

    眼睛疲劳过度,导致间歇性失明。医生皱着眉问,你经常用电脑?我黯然,不是经常用,是天天用,一直用。吴欢急切问,医生,能治好吗?

    很难办,医生叹口气,这种后天的失明,就像植物人。后他又改口说,也不好说,指不定哪天就好了。我知道医生下面的潜台词,就是也许一辈子也不能复明了。

    和所有病人一样不能免俗,开了大把的药回来了。我做梦也不曾想,只是一夜之间,世界就一片漆黑了。

    当夜已深,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却什么也看不到,心情坏到了极点。起身,想用酒换得一醉。手在空中胡抓一通,触及之处立即兵荒马乱,就听“啪啪”连着几声,酒瓶应声破碎。那一刻,我的心也一起碎了。暗夜里,泪水在脸上肆意得流淌,落到脖颈里,凉彻心底。

    杨艳听到声音,忙跑上来,收拾一屋的残局。末了,扶我到床边,安抚我躺下,搂着我一起入睡。

    心不禁就有了感动。造化真是弄人,前些日子还是看着生厌的人,今天竟陪在身边分担痛苦。

    D

    再没有五彩斑斓的生活,再不能写自己喜欢的文字,连做爱都没有了滋味。对吴欢暧昧的暗示,也觉得寡然无味。

    吴欢的应酬很多,常是电话来嘱咐,小莫,要记得吃药。然后,就说我今儿加班,晚了就不去了。但杨艳,照顾我依旧。有时还与我像儿时一样,钻一个被窝。

    杨艳去了吴欢单位上班,这样就可以经常请假。只要不上班,就一直陪在我身边,耐心和我说话。在我情绪低沉的时候,她会来上几句冷幽默,让我忍俊不禁,暂时忘了内心刻骨的痛。

    杨艳说,如果你想写,你就继续写。你口述我来打字。我没有拒绝,我也无法拒绝,这是很多年的生活方式,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只是故事里多了许多伤感。那些文字里透出的忧郁,浓得伤人。

    我忽然写不下去了,我忽然变得一个字都写不下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文字已经全单一演绎成一个元素:泪水,这让我觉得厌恶。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好久没收到稿酬了,怅然了许久。若是对文字的灵性和激情消磨殆尽,我如何谋生?那本是我活下去的惟一手段。

    晚饭时说给吴欢听。他笑,傻小莫,不想写就不写,有我们在,还能饿着你不成。

    有我们在,还能饿着你不成。我们?我们?怎么就成了我们?

    我回忆不出我面前那只青花瓷碗是怎么掉到地上的,只记得那砸落在地砖上那凌厉刺耳的一声响。

    世界都变得静音,静得我们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E

    吴欢的应酬越来越多,来的频率也低了许多。偶尔杨艳加班,很晚了送她回来,会上来给我一个惊喜。我每天都在等待这样的惊喜。

    我开始喝酒,喝很多很多的酒。

    杨艳从我手中夺走了酒瓶,我苦笑,难道你要剥夺我最后一点爱好?她小心地捧我的脸,温声说,当心情不再,爱好就会扭曲成借口。莫红颜,我不想你这样。

    不想我这样,又想我能怎样?我一个人去了天台,带上门,将自己和世界隔绝。

    那一夜,我就偎依在天台的沙发上,整整一宿。我不是在喝酒,是在往脖子里倒酒,酒精顺着喉咙往下淌,又烈又冲,刺激得泪一个劲地从眼里溢出。

    泪不知流了多少,竟已经干枯,再想难过都泛不起涟漪,只剩下了悲哀。抹去流连在眼角的残泪,天已经微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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