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
男人开着货车缓缓驶进加油站,一看那长长的车队就傻了眼。男人送货从外地回来的时候,油箱里的油就不多了,一路上都想着加油,可路过许多加油站都没有柴油。没想到,回到自家县城加油站也没有柴油,男人无比失望。
男人怕女人担心他,便掏出手机给女人打电话报平安,说他到家门口了,可是却回不了家,他在加油站等着加油。男人经常奔跑在外,很少在家,有时候货车路过县城也没回去。但是,每次男人送完货,都会给女人打个电话报平安。男人知道,自己在外面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女人都会白天担心,晚上担心,梦里还担心。女人听男人在等待加油,便让男人早点回家。男人说他可能晚上都回不了,什么时候能加到油,还不知道……
男人打完电话向前走了一段路,前前后后一看,吃了一惊,到处都停满了货车,密密麻麻,挨挨挤挤,大大小小,不下两百辆。男人向别的司机打听柴油什么时候来,对方摇头说不知道,并说一早就等在这里了,也没见一点动静。
男人想,现在只能等,除了等什么也干不了。男人叹息,长长地叹息,深深地叹息。他继续向前走去,有人在车里打着瞌睡,有人抽着烟,有人大声打着电话,有人相互询问着哪里能加到柴油,也有三五个聚在一起打起了扑克。男人走过去,看别人打扑克,因为没事,男人就看了一下午。在这期间他好几次想回家,可都不敢离开,他怕一离开柴油就来了。
天黑了,该吃晚饭了,司机们纷纷买饼干、买方便面、买盒饭。男人什么也没买,因为刚才女人给他打了电话叫他回家吃饭,他说回不去,女人就说给他送过来,让他等着。
男人等了一会儿,女人就骑着自行车来了。男人迎上去。女人停下车,看看男人,将保温桶递给男人说,饿坏了吧?快吃吧!男人笑笑说,早上吃得多,还没饿呢!女人说,我还不知道你?有一顿没一顿的,饱一顿饿一顿的!男人不说话,打开保温桶,叫起来,回锅肉,真香啊!女人知道,男人就好这一口,这是专门为他做的。女人笑着说,快趁热吃吧!男人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女人在一旁看着男人吃。男人吃得津津有味,女人看得津津有味。
男人吃完饭,女人把自行车推到男人面前说,你回家去休息吧,我来等!男人摇摇头,不行!这是我的事!女人说,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你也累了,回家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不会误事!男人摇摇头说,不行,真的不行!女人推了一把男人说,回家吧,明天你还要开车呢!男人看看女人,终于骑着自行车走了。
男人回到家,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每次回家,男人都会洗澡,都会换衣服,他不想让自己又臭又脏的身体弄脏了家,弄脏了空气,否则,会给女人添麻烦。男人看时间还早,就将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洗了。
忙完后,男人穿上一件厚衣服,带了一床棉被,又骑上自行车去加油站。女人在货车上无聊,睡不着,突然看到男人来了,不由吃了一惊,打开车门跳下来问男人,你怎么不在家休息?男人说,你都在车上,我哪能在家里休息?女人又上了车,男人也上了车,他用棉被将自己和女人包裹起来。男人问女人,冷不冷?女人说,不冷!有你,暖和着呢!男人说,我也不冷!有你,暖和着呢!女人和男人相视一笑。
男人和女人都知道,这个夜晚,因为有对方的陪伴和拥抱,将不再寒冷,不再漫长。 (四川 郑小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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