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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集
http://www.100md.com 2015年1月1日 《开卷有益·求医问药》 2015年第1期
     建国初期,农村大部分的生活用品与生产资料的交易活动,主要是靠集市来完成的。因此,对农村人来说,赶集就是一项经常性的不可或缺的活动。

    集市的地点都是安排在村庄里,在哪个村设集,也有布局上的考虑。开集时间一般是间隔五天,临近的一些集市,赶集时间要相对错开,这都是贸易上的需要。

    记的孩提时代,对赶集有着极大的兴趣。首先是集市上有着众多的人群,要想看形形色色的人,就到集市上去;其次是集市上有着丰富的商品,要想买到自己喜欢的物品,就到集市上去挑选。集市上许多的商品,对当时农村的孩子来说有着巨大的诱惑力。

    搜索我童年时的记忆,其中有三次赶集,让我印象深刻,至今难忘。

    第一次,是一个炎热的夏季,我与四哥去村南土山村赶集。是我们自己去的,还是别人带我们去的,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到了集市上,我们俩跟着人流拥到一个卖凉粉的铺子前,凉粉的香味扑鼻而来,口水快要流出来了,摸了摸口袋里的零钱,心里激烈地斗争着。然而,我与四哥最终还是决定,我们每个人要吃一碗凉粉。看到我们的到来,卖凉粉的老头儿满脸堆笑地招呼着,伺候我们坐在小板凳上等候。座前有一块搭起的长条木板,算是饭桌。只见老人家熟练地将泡在水桶里的一方块白里透青的凉粉取出,用有齿的铁刮子刮成条状,盛进碗里,浇上卤料,放入一个小铁勺,送到我们的眼前。我们急不可待地端起碗贪婪地吃起来,鼻孔里钻进芝麻酱和醋蒜的清香,吃在嘴里,绿豆凉粉清凉滑爽,从嗓子眼一直到肠胃,都是舒服的。一碗凉粉下肚儿,感到暑气顿消,清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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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以后,再也未吃过这么美味而舒服的凉粉了。

    第二次,赶集的时间是腊月二十七,地点仍足村南的土山集,还是我与四哥同去的。俗话说:“糖瓜祭灶,新年来到,姑娘要花,小子要炮。”腊月二十七的土山集,是家乡临近年前最重要的一个集了,男孩子们定要在这个集市J二买足了花炮。他们要亲自到集市上看一看今年花炮的新品种,感受一下花炮市场的热烈气氛。一般地说,平时赶集时间都是上午半天,而这天的土山集破例要赶一天,由此,可见其重要性。

    腊月二十七这天上午,我与四哥将一年里积攒的零用钱装进口袋,早早地赶到土山,直奔鞭炮市场。市场内卖鞭炮的商家,都备足了货源,只见大木轮车、小地排子车上堆满了鞭炮,都在抢占着有利地形,摆出了一副大摆大卖的架势,好像本季鞭炮买卖盈亏在此一举

    一些商家都想抢占先机,及早地拉开了花炮市场的序幕,样品鞭炮试放不绝于耳,吆喝声此起彼伏,鞭炮市场上人越聚越多。只见一卖家老者,不顾隆冬天气的严寒,甩掉棉袄,赤膊上阵,用一根长竹竿子挑起一挂鞭炮,声嘶力竭地高喊着:“老少爷们,快来看哪,听听响不响!”话音未落,鞭炮声咚咚地响起来,火星乱窜,炮屑飞扬,招来一群孩子们的围观,争抢着落地未响的哑炮。一挂炮响完,如果人们觉得炮的质量好,便蜂拥而上,踊跃掏钱购买。如果试放效果不如人意,人们则一哄而散,转奔别的摊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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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放完那家放,有时几家同时放。一时,挂鞭、雷子、二踢脚、地老鼠、钻天猴、礼花弹等,纷纷亮相,各展绝技。市场上,花炮在进行着立体地展示,炮声震耳欲聋,焰火流光溢彩,这真是花炮的饕餮盛宴。花炮市场沸腾了,看热闹的孩子们乐坏了!

    我与四哥和其他的孩子们一样,忽东忽西,忽南忽北,奔走着观看着,也融入了孩子们的群中争抢着落地未响的鞭炮,口袋儿里快装满了这样的不花钱的哑炮,心里高兴极了。忽然听到四哥刚刚抢到手里的小炮,“啪”的一声在手里爆炸了,顿时吓了我一跳。四哥伸出手掌,只见黑色的手掌以及炸碎的炮屑,脸上呈现出一副极度痛苦的表情。幸亏鞭炮威力小,手未受大伤。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后怕,这样的傻事是万万不能做的。看到人家有经验的孩子,发现哑炮后,先用脚踩住,稍等片刻,确认不响后,再弯腰捡起。

    至此,我们再也不敢争抢落地的哑炮了,花净了口袋里的钱,买足了鞭炮,打道回府。

    第三次赶集,大概是我六七岁时,赶集的地点,是村西北的东辛店集,距离我们村五里地。这次赶集之所以让我印象深刻,是因为母亲单独带我去的。在我的记忆中,我和母亲的单独行动,这可能是绝无仅有的一次,故而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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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依稀记得,母亲挎着篮子、牵着我的手走在路上的情景。

    东辛店集市基本分布在村内东西街道上。我与母亲自南街口进入,南街口距市场尚有百米远。进入市场,迎面是照相与理发的布棚,卖东西的大多是摆地摊,赶集的人川流不息。卖东西的吆喝声,买东西的讨价声,熟人的说话声,一片嘈杂。母亲紧紧牵着我的手,和认识的人打着招呼。母亲见集市上人多拥挤,怕我被挤散丢失,便将我寄存在十字街北右侧一卖东西的熟人处,叮咛我千万不要走开,她买完东西就来接我,我点头答应着,一步也不敢离开。

    不多时,母亲的篮子里便装满了买好的东西,找我来,带我回家。

    我长大后,在农村老家曾多次赶集,然而,童年时几次赶集的经历,尤让我难忘。而今,我已届古稀之年,静下来时,回忆起六十年前的童年往事,心中仍感到温馨而亲切。, 百拇医药(靳庆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