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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年相思树:我的父母爱情
http://www.100md.com 2014年11月1日 《知音·上半月》 2014年第11期
    

    故事的主人公李相恩和郭凤荣,是李心的父母。在祖国北疆的边陲小城阿尔山,在中蒙界河哈拉哈河畔,三角山哨所肃穆高远,哨所旁有一棵“相思树”樟子松摇曳在轻风中,向世人诉说着一段凄美的旷世之恋……

    本文根据李心的讲述整理而成……

    父亲和母亲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他们是高中同学,1970年就读于同一所学校——乌兰浩特市一中。两人的学习成绩都非常优秀,彼此相互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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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3年,高中毕业后的父亲去参军,成为阿尔山边防哨所的军人,驻守在中蒙界河哈拉哈河畔。母亲毕业后,在乌兰浩特市的一家银行工作。情投意合的两个人正式恋爱了。

    父亲的工作环境十分艰苦,气候寒冷,每年长达7个月的雪期,交通不便,给巡逻带来了很大的困难。父亲从普通战士做起,任班长、连长。他带领战士们爬冰卧雪,骑马巡逻,忠诚驻守着祖国的北部边疆。由于工作繁忙和交通不便,父亲和母亲很难见面,主要是靠书信交流。

    半个月、一个月往返一次的书信,成了两人爱的唯一传递方式,薄薄的信封里载满了浓浓的爱的倾诉。

    1981年1月15日这一天,父亲骑着自行车将母亲娶回了家。

    人们感叹这场朴素的婚礼,更为他们感人的爱情故事所赞叹。蜜月转瞬即逝,父亲依依不舍地告别,返回边防连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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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每当皓月当空,就是他们互诉衷肠的时刻。“想念的小荣,我骑马带领战士去巡逻,穿行在茫茫的森林中,看着树叶由绿变黄,由黄变红,我就想到了咱俩的爱情,就像这些树木一样,姹紫嫣红,多姿多彩!你的相恩。”“看着一对对恋人牵手从我身边走过,特别羡慕。相恩,我可没有抱怨你的意思,你牵着的是我的心啊,同样让我自豪!”

    父亲和母亲的相见一年只有两三次,多数的时间都是在漫长的回忆和苦苦的相思中度过。1981年下半年,母亲怀孕了。她将这个消息告诉在边防巡逻的父亲。父亲激动得纵马飞驰。

    1982年5月12日,我降生了,给这个家带来了无限温暖和爱。三个月后,父亲探亲回到家,抱着我亲了又亲。母亲让父亲给孩子取名字,父亲说:“就叫李心,儿子是我们的心肝宝贝,我们一家人永远心连着心!”

    在父亲的期盼和母亲的呵护中,我一天天长大了。我的成长伴随着父亲的每一次欢喜,他的牵挂和爱在哨所的天边,染红那个季节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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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4年5月30日黄昏,父亲带队像往常一样外出巡逻。正值五月桃花汛时,哈拉哈河水湍急,山洪迅猛。返回时父亲为了保证战士的安全,先下河探路,战士跟随在其后。

    谁知,刚走到河中心,山洪暴发,浪头汹涌,将一个战士拍倒在洪水里。父亲急忙回转身将战士托举上岸,自己却被冲卷进洪流里……

    焦急的战士们喊破了嗓子,哭红了双眼,但最终没能从无情的河水中找寻到他们敬爱的连长。

    噩耗传回家中,母亲怀里抱着才两岁的我,跌跌撞撞地赶到连队。母亲哭喊着跪倒在哈拉哈河畔,呼喊着父亲的名字,嗓子哭哑了,泪水哭干了。部队动用了很多人力物力,蒙古国军方也参与到寻找的过程中,但是仍然没有找到父亲的遗体。

    一天天,一夜夜,母亲守望在哨所旁,望眼欲穿地等待父亲的归来。“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母亲在哨所足足等了两个多月,可是依然不见父亲归来的身影。后来因为我发高烧,母亲才不得不离开哨所回家。母亲背着我,蹒跚着离去,一步一回头,回望着高高的哨所。那一年,父亲二十九岁,母亲还未满二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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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年春天,母亲带着我再次来到哨所,亲手栽下一棵樟子松,取名“相思树”。

    “相思树”寄托着母亲全部的爱恋和思念。它替代母亲日夜守候在那里,守望着哈拉哈河,传递着母亲的声声呼唤。

    从那时起,母亲擦干泪水,独自扛起了生活的重担。看着她日复一日的操劳,父母亲友几次劝她改嫁,母亲都拒绝了。生活再艰难,母亲都没向政府和部队领导张过口,没有向部队提过任何要求。父亲的抚恤金,她拒绝去领。在她心里,父亲从不曾离去……

    随后14年的坚守,母亲为公婆养老送终,抚养我长大成人。她的默默付出,积铸了我成长的光阴,也让母亲的青春渐渐消失殆尽。

    1998年隆冬的一天早晨,母亲像往常一样赶往银行上班。途中突然感到腹部疼痛难忍,在好心人的搀扶下来到医院就诊。

    医生确诊为“胆管癌”,最多能活两年。听到这个消息,亲友们痛哭失声,他们没敢把这个消息告诉母亲。手术进行了八个小时,医生为母亲做了胆囊摘除手术。手术前,母亲为16岁的我擦干眼泪,平静地说:“妈妈不会有事的,你还没有长大成人,爸爸交给妈妈的任务还没完成呢。”整个痛苦的治疗过程,母亲始终也没有吭一声,连医生都赞叹她的坚强。母亲在做完胆管癌手术之后竟然活了12年。

    2006年大学毕业后,我进入江苏大全集团工作。我的工资仅留下生活费,其余全部寄给母亲看病。

    2010年夏,母亲病重,胆管癌已经扩散,查出“肝癌”晚期。母亲知道属于她的时间不多了,第一次主动提出让我给父亲部队的领导打电话,说想见他们一面。部队的领导和战士立刻赶来看望母亲。看到身着军装的战士们走进来,母亲失声痛哭,她在一张白纸上写下遗嘱:“死后把我的骨灰撒进哈拉哈河,撒在相恩失踪的地方,我要永远陪伴着他。”所有在场的人都落泪了。这是母亲26年来向部队提出的唯一要求。, 百拇医药(赵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