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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传是最可怕的腰鼓,父女同癌爱的藏匿
http://www.100md.com 2015年12月1日 《知音·上半月》 2015年第12期
遗传是最可怕的腰鼓,父女同癌爱的藏匿
遗传是最可怕的腰鼓,父女同癌爱的藏匿

     尹佳楠和父亲及其他家人合影尹佳楠生病前

    年仅17岁的尹佳楠和父亲尹清电,相隔三年,患甲状腺髓样瘤,两个人是基因遗传。父女同癌,患者年龄之低,病情之凶险,极为罕见。家境贫寒,生命崖边,尹佳楠这株曾经的向日葵已摇摇欲坠。为了让女儿活下去,父亲藏匿在茫茫人海。而昔日依靠阳光照耀的向日葵,也终于懂得了光芒的内涵……

    以下是尹佳楠的自述——

    倾斜的向日葵,我和爸爸同患一种癌

    我叫尹佳楠,小名葵葵,17岁,河南省南阳市宛城区人。爸爸尹清电是一名吊车司机,常年在外奔波。妈妈王金钠是一名家庭妇女。爸爸年轻时学习成绩非常优异,曾考取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因为实在没钱供他,奶奶又生病,才不得不辍学打工。他酷爱文学,一边从事繁重的工作,一边坚持诗歌、散文等文学写作,为此,他没少受奚落。可是,我却因此非常崇拜爸爸。每天放学回家,坐在他的身边,听他铿锵有力地朗读诗歌新作,是我最幸福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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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今天起/做一株美丽的向日葵/阳光洒下/四周都是勇敢/笑脸洋溢枝头/从明天起,做一株幸福的向日葵/月光流淌/田间都是流萤/还有红红的河……”

    爸爸的这首诗,就叫做《致葵葵》,他是专门为我而写。我骄傲听着,跟着读,第二天再骄傲地朗读给同学听。作为家中的独女,我宠溺满满,自在快乐,就像我的名字一样,是一棵幸福的向日葵。

    在我6岁那年,弟弟尹飞扬出生了,全家人都很开心,唯独我觉得所有的幸福感都烟消云散了。爸妈所有的目光,都注视在了弟弟身上,爸爸的诗,也开始为弟弟而做,他抱着弟弟,一遍遍喊我:“葵葵,给弟弟念首诗!”我听话地顺从,眼里总是掩饰不住失落。没有人注意到这些,甚至我念出了眼泪,爸爸也只顾举着弟弟的小手鼓掌:“扬扬,快长大,就能和姐姐一起念诗了。”我总是走到没人的地方,擦去眼泪:爸妈有了弟弟,就只爱他,不爱我了。

    从那以后,我变得叛逆而任性。爸妈给弟弟买的玩具,即使我并不喜欢,我也一定要抢。为此,爸爸没少打我。他的责罚,让我更加不顾一切地和弟弟作对,这让他们焦头烂额,但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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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任性的幸福,在2010年被病魔击成了碎片。

    2010年3月,爸爸无意间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有个硬结,不痛不痒,服用消炎药后,肿块不但没有消失,反而不断长大。两个月后,他在医院被确诊为甲状腺髓样癌。医生说甲状腺癌非常凶险,由于周围布满了淋巴结,得不到及时控制,癌细胞会迅速转移。这些知识和爸爸的病,当时只有12岁的我根本无法得知,直到3年后,我也被同样的病魔击中,他们才如实告诉了我,我也才了解了爸爸经历的惊涛骇浪。

    在确诊病情后的第二个月,爸爸在南阳市第二人民医院做了甲状腺全切除手术,紧接着开始了痛苦的化疗。因常年在外,他肠胃本来就不好,三个疗程的化疗下来,他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体重由原来的140斤暴瘦到了100斤。这一番折腾,我爸妈省吃俭用,积攒下的积蓄已全部花光,还欠了10万元外债。

    当时我正在南阳石油中学读初一,妈妈要照顾爸爸,我只得去住校。怕我知道分心,爸爸的病情没有人告诉我。初一的女孩已懂得爱美,周围的小伙伴们经常到商店买漂亮衣服、发卡等饰品,我非常羡慕,可回到家跟爸妈要钱,他们却只肯给生活费。我并不知道连那点钱,也是借的。我越发认为他们是偏心,让我的青春在周围女孩的对比下,黯淡无光。于是我越发叛逆,早恋,上课睡觉,成绩大幅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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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忍无可忍,找到家里。那时,爸爸已化疗结束,回到家休养。我趴在门缝偷听老师和他的谈话,听到爸爸用哀求的口气求老师不要生气,说会和我好好聊聊,保证不影响其他同学学习。等老师走后,爸爸把我叫进来,我以为他会打我,然而,他抬了抬手,却又颓然放下,脸涨得通红:“闺女,你得好好学习,爸妈在这方面帮不上你什么。”这种千篇一律的说教我早就听腻了,我一脸无所谓:“还有弟弟呢,你们就指望着他成才吧!”爸爸居然没有再说我什么,任由我走开了。其实,那段时间,妈妈每天早晚都骑着一辆电动三轮车到火车站拉客,每拉到一个客人可以赚4块钱,一天能跑10几趟。其余时间,她还到一家家具店当导购,深夜回来还要给爸爸和弟弟准备第二天的吃喝。爸爸身体刚刚恢复一些,他早晨天不亮就出去,晚上披星戴月回来,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绝症患者。他一再对妈妈说:“娃们都要上学,咱得抓紧把债还上,不能让他们在外面抬不起头来。”

    在爸妈谎言铺就的“正常”里,2013年3月,我刚过了15岁的生日。一天,我在照镜子时,无意中发现自己的脖子上长出一个黄豆粒大小的疙瘩。妈妈非常紧张,马上带我到医院做了检查。三天后,穿刺结果显示:我得了甲状腺髓样癌。妈妈一听顿时泪流满面。我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现实,情绪崩溃,彻底绝望了。爸爸拿着化验单,更是难以置信,他蹲在医院的走廊里,嘴里喃喃自语:“咋会这样呢?”那天,他嚎啕大哭的声响,比病魔的声音更大,更令人绝望。

    生命的劫难纷纷而至,人海中一个藏匿的老爸

    万幸的是我暂时还只是原位癌,没有发现转移的迹象,医生建议尽快做手术切除甲状腺。家里的外债还没还完,爸爸在亲友处再也借不到钱,最后,他不得不找到邻县一个放高利贷的人,把我家的二层房子抵押出去,借到了5万多元救命钱。

    为了给我最好的治疗,第二天,爸爸背着大包小包的日用品和衣物,带我去了郑州。2013年4月5日,我在郑州市第一人民医院进行了第一次手术。签完术前风险告知书,爸爸紧紧抓住我的手:“别怕,爹娘在外面等你呢!”我那时依旧不知道父亲也得了同样的绝症,更不知道一个癌症父亲怀着怎样的心情,把怀着同样绝症的女儿送进手术室。, 百拇医药(张炳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