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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的女儿叫我妈(1)
http://www.100md.com 2006年2月1日 《现代健康人》 2006年第2期
     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富足,但似乎我们的情感却越来越脆弱。不经意间,一些女人就

    成了男人的“家庭多余品”,同时也有另一个女人成了男人的“娱乐品”。两个原本不太相干的女人又因为同一个男人会变成“敌人”。敌人之间似乎除了恨是不可能有其他关切之类的感情的,然而——

    A

    2004年4月,我老公陈华从深圳回汕头老家探亲,没想到在回老家的路上遭遇车祸,经过两天的抢救仍然无效,他离开人世时才45岁。

    处理完丈夫的后事,我的心情异常悲痛,不管怎么说,不管他对我曾经怎样不好,但他终归是我的丈夫,是孩子们的父亲啊。我们在一起生活了14年,总还是有着深厚的夫妻情分的。如今他就这样匆匆地走了,尽管留下了百万家财,但是对我来说,钱财只是些冷冰冰的东西,哪有一个活生生的伴侣让人感到踏实!

    我为老公的去世而难过悲伤,甚至神情都有些恍惚。从前我一直认为,失去亲人是一辈子最痛苦的事。其实没那么简单,更痛苦的事却接踵而至。那天我正对着陈华的照片发呆,突然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来电话的是一个女子,她叫晓莉,是我和老公以前认识的一个女孩,但已经很久不联系了。她支支吾吾了一阵,突然哭着告诉我,陈华四年前就包养了她,并且他们还生了一个女儿,现在陈华突然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说:“孩子是陈华的,你可不能不管啊!”

    听着她的话,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近几年来,老公对我的态度忽然变得异常恶劣了。刹那间这些年的爱恨情仇都涌上心头。我对着电话冷冷地说道:“晓莉,这些年为了你我挨了老公多少冷落,现在想让我帮你,你找错人了吧!”说完我就“啪”地挂断了电话,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和老公认识晓莉的时候,正是我们生意做得好的时候。晓莉是一家大型服装厂的采购员,她们厂每个月在我们这儿购买的文具用品都在万元以上,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客户了。晓莉长得青春靓丽,性格开朗活泼,嘴巴也特别地乖巧,总是对着我大姐长大姐短地叫,我也很喜欢机灵可爱的她。后来关系越来越好了,有时候她买我们不多的货,我也让陈华开车送她回去。我哪里知道我的好心竟然为他们创造了偷情的机会,小小的驾驶室竟成了她勾引我老公的方便场所。我更难以相信,那个勤勤恳恳的老公那时就变了心。

    后来有一天,晓莉突然对我说她辞了职,因为她不想再打工了,要回老家嫁人去。听了她的话我还深深地惋惜了一阵子,记得当时我还送了她三百块钱,让她用来做回家的路费。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晓莉了。

    晓莉消失后不久,我的生活就悄悄地发生了一些变化。先是陈华经常在晚上外出,在夫妻生活方面也不像以前那样热情了,有时候还嫌我的穿着土气,身材臃肿,嫌我的举止不够优雅,后来他竟然闹着要跟我离婚。我想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孩子们也都上了初中,离婚多难看啊,所以就不肯答应。这下子可惹恼了他,他全然不念我当初陪他创业的艰苦,竟然动手打了我。看着我流下的泪水,陈华没有一丝怜悯,反而从此夜不归宿,即使偶尔回来一次也是睡在另一个房间。我就这样过着守活寡的凄凉日子。凭着女人的直觉,我知道老公肯定是在外面又有了别的女人,但是他的隐蔽功夫做得很到家,我又抓不到他的任何把柄。

    在那些凄凉无助的日子里,我除了悲伤就是仇恨,我恨老公背后的那个第三者,恨不得有朝一日抓到她,把她千刀万剐。但是我没有想到,陈华死后,这个女人居然如此迅速地出现在我眼前,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她居然是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的晓莉!这是多么讽刺的场面啊,一个我视为姐妹的女人勾引了我的老公,反过头来她居然要我对她和那个私生子负责。那么我曾经受过的屈辱,受过的冷漠谁来负责?

    B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晓莉再次给我电话,她说是有重要的事商量。什么重要的事?还不就是想让我替死去的老公给她的孩子付抚养费吗?想都别想,不可能。虽然我想一口拒绝,但是突然我想到,如今她可是个落魄者,真不知道如今她会以怎么样的姿态出现在我的面前。出于这种心态,答应了她的要求。

    站在我面前的晓莉比几年前少了一些青春活泼,多了几分成熟妩媚。见到我以后她有些紧张,沉默了半天才说话。她告诉我说她现在生活很困难,因为她跟了陈华以后,就再没做事,几乎完全依靠陈华给的生活费维持日常生活开支。现在陈华突然走了,她们母女的生活马上就陷入了困境。听了她的话我忽然冷笑起来。困境?早在她介入我的家庭时,我就等于被推进了地狱,那时谁帮过我?谁同情过我?晓莉似乎看出了我的冷漠,她略带哭腔地求我:“虽然我和陈华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但是孩子是没有罪的,我想请大姐拿出一点钱给孩子,我要的对你来说并不多,10万就够了。也好让孩子的生活以后能有一点保障!”

    我无法压制心中的愤怒,冷冷地说:“虽然陈华的死确实留下了很多遗产,但是你和你们的私生子一分也休想得到!”晓莉听我这么说,也有些被激怒了,她猛地一拍桌子:“如果你真的不给我们娘儿俩一条活路的话,那我只好诉诸法律了。法律上有规定,非婚生子女和已婚生子女一样享有继承遗产的权利!”我冷笑了:“陈华已经去世了,他现在已经火化成灰,你怎样证明你的孩子就一定是陈华的呢?法律可是讲究证据的!”晓莉顿时软了下来,她请求我说:“大姐,我可以用他的骨灰来做亲子鉴定吗?”我断然拒绝了,她又哀求我说:“那可以请你们的孩子出来帮忙做一下鉴定吗?我的孩子确实是陈华的呀。”我再一次拒绝了:“你如此深地伤害了我还不够吗?还想让我年少的孩子也卷进这场是非里来呀?你别做梦了!”

    无奈的晓莉再次来跟我交涉。看到晓莉那曾经如花的容颜变得憔悴不堪,我心中有一些快慰也有一些不忍:快慰的是她当年强加给我的痛苦这么快就体现在她自己身上,这真是苍天有眼,是她应得的报应!不忍的是,同为女人,我很理解晓莉独自带着孩子生活而又没有生活保障的那份艰难和辛酸。但是我仍然不同情她,毕竟她曾经在我心上刻下的那道伤痕太深也太痛了啊,所以我继续冷漠着。我甚至很刻薄地想:如果陈华不死的话,那么此刻的我也许会和晓莉互换位置,变成我是这么的可怜兮兮了,她会怎样对待我呢?现在我就是要让她吃点儿苦头!

    C

    转眼又是半年多过去了,处处失利的晓莉很久没再出现过。我想,也许这一次,她是真的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她不可能再回来找我,因为经过了这么多较量,她应该明白找我也没有用,除了让自己更加难堪之外,丝毫不能改变她的命运。按说,我的生活从此应该风平浪静,舒适惬意了,晓莉曾经狠狠地伤害过我,我也痛痛快快地回复了她,似乎一切都扯平了,我们之间不存在谁欠着谁的问题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天的午夜梦回,却总有什么东西揪痛了我的心。因为我经常做着同一个梦:晓莉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在沙漠里走啊走啊,顶着烈日狂沙,流着如雨的汗水,忽然那个小女孩走不动了,她坐在地上不走,哭着喊着要水喝、要东西吃。晓莉哭着哄她、拉她,她就是不肯起来,忽然那小女孩不出声了,原来她是昏过去了,这时候晓莉却忽然不见了。我以为她是晓莉的孩子,可是细看之下,却发现那个小女孩竟然是我自己的女儿!我一下子变得忧心如焚,抱起孩子就拼命地想跑出沙漠,可是茫茫戈壁,根本就没有尽头,我看着呼吸越来越微弱的孩子,急得五内俱焚!我想哭想喊,可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大急之下我就会醒来,然后是久久的不能入睡。

    在我和晓莉的战争结束后的几个月里,这个挥之不去的梦境都在苦苦地折磨着我。虽然从个人感情上来说,我可以拒绝帮晓莉的孩子做DNA鉴定,但是从良心上说,那个孩子和我的孩子一样都是陈华亲生的子女,我的孩子生活这么优越,而她却只能跟着自己的单亲妈妈流离失所,过着完全没有保障的生活,小小年纪就去承受父母辈的恩怨所带来的沉重的苦难,这对于一个才两三岁的孩子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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