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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有一对翅膀(五)
http://www.100md.com 2012年2月1日 《好家长·青春期教育》 20122
     我回到故乡。

    在最发达的城市里我移植了翅膀,整个人俨然成为小型滑翔机。翅膀由新合成的材料为骨架,由尼龙为翼,可应对八级以下大风。附带特制飞行服一套,坚硬如防弹玻璃,安全保健。

    我用翅膀飞行,去看辽阔的世界。

    飞到喀纳斯时降落在小型机场里,满满的如群鸟同栖一根枝头,仿佛听见有人说为翅膀提供的机场要再扩建几个。我顺着“翅膀”的大军去了景区,坐了游船,映着天空与山林的湖水被我们的翅膀划开又合拢,阳光在苍翠环抱的山区里颤抖着,被翅膀的气流所震动。

    当晚我又飞去了西藏。翅膀的旅行是以小时计的,闲置等于浪费。

    两天后我越过国界,很方便。

    我虔诚地走着,回到故乡。

    我去给翅膀升了级,它不使用时会像书包一样蜷在我的背后,不会再大大咧咧地到处晃。

    我背着“书包”,走进了具有香格里拉民族风情的毡房。那是由一户人家经营的民族家坊。在我的眼中,优美的山水如飞行时被排开的气流一样司空见惯,我要听生活在这土地上的人们的笑声。

    我接受了满脸褶皱的藏族老婆婆送的哈达,我坐在酥油灯下的长几旁,喝着奶茶。在长几与长几隔出的空地上,穿着色彩鲜亮的藏服的姐姐在跳舞,长长的哀袖挥舞间,我看见了她没有高原红,也没有笑意的脸。

    后来主人身着那种只能在电视上看见的、无比艳丽的藏族节日服装出来时,立刻被闪光灯与“V”字手势团团围住。我没有看主人的神态,只是在酥油灯的灯影明灭中感到悲伤与无力。有一位藏家姑娘来为我满上青稞酒,我叫住她,决定最后一搏。

    “谢谢你。”我的嗓音涩涩哑哑的。

    那姑娘怔了一下,嘴角很努力地上撇,面颊相互拉扯着,深陷的眼窝如同黑洞,连光也透不进,逃不出。她终究没有笑出来,含糊地嗯了一声,提着酒桶离开了。

    她转身的时候,背上鼓出一块,看上去像书包。

    我虔诚地走着,回到故乡——可是故乡,你没有泥土让我亲吻。

    我一步一步走回来了,想找一棵梧桐树倚靠,在深黑的夜里听自己心底的独语。

    我没有找到梧桐树,只有电线杆。可是翅膀折叠成的书包磕着后背,我怎么去倚靠,怎么去让心灵开口、说话?

    故乡的天空中,有一对对张开的翅膀。

    慢慢走,欣赏啊。我背着翅膀走回了故乡,眼中不复有圈养的青山绿水。走在灰色的柏油马路上和飞在灰色的天空中,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我回来了,带着最高级的科技成果、最闭塞的心和最麻木的手指,回到了故乡。

    故乡的天空中,有一对对张开的翅膀。

    有一滴悲伤的液体落在手指上,不是眼泪,是汽油。

    我张开我的翅膀,飞向了故乡的天空。

    后记:

    幸亏这只是假如。

    我要坚定地站在故土上,背着装满书的书包,慢慢走,欣赏啊!

    (指导老师:唐德雪), http://www.100md.com(王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