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挽狂澜应有术，先从性理觅高深(1)
【摘 要】周作人先生以人的解放作为性学思考的出发点和归宿，围绕着“由人到性，再由性到人”的思想主线，强调性知识的重要性，提倡新的性道德、性观念和新的爱情观，提倡开明的、净观的性教育。他对性文艺的态度鲜明，关注妇女解放，认为“性的解放在妇女解放中的重要地位”同经济因素同等重要。
【关键词】周作人；性学；妇女
Analysis on sexological ideology of Zhou Zuoren
DUAN Chenli
Department of Philosophy and Politics，School of Education，Zhejiang University，Hangzhou 310028Zhejiang
【Abstract】 Mr. Zhou Zuoren regarded man’s liberation as the starting point and end result of sexological ideologies，proposing the theme of“From man to sex，and from sex to man”. He also emphasized the importance of sexual knowledge，suggesting new sexual morality，sexual concept and love views，and advocating open sexual education. He adopted a straight-forward attitude in sex literature which showed much concern about women liberation and put forward the idea that sex liberation was equally important in women liberation.
, 百拇医药
【Key words】Zhou Zuoren；Sexology；Women
在通往现代化的历程中，笔者认为有一点我们是始终不能忘记的，那就是：人的解放。人的解放可以从历史和现实两方面着手。不直面现实，我们就无法开阔思维，刺激思考，激发生命的活力；不反思历史，我们的生命就没有厚度，缺乏根基。对历史的反思，又有事件和人物之分。关于历史事件，受史料和政见的局限，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难现真形。而对于历史人物的考察，则稍可弥补这方面的缺憾。由于某种机缘，笔者接触了周作人先生的文章，叹周先生文风古朴、平实而又不失腴润的同时，深为其性学思想所吸引，于是决定做出一篇关于周氏性学思想方面的文章来。因为性乃人的解放的一个重要方面，是现代化进程中必然遭遇的一个大问题。
周先生的性学思想散见于他所写的一二百篇文章中，已经有人就性学或借妇女专题将这些文章编辑成册，例如舒芜先生编录的《女性的发现——知堂妇女论类抄》，钟叔河先生编的《周作人类编》之五《上下身——性学·儿童·妇女》，李洪宽先生编的《性爱的新文化》；但却少有专门研析周先生性学思想的，也许因为其太散，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吧。的确，周先生虽然一生都于性学的宣传孜孜不倦，却几乎没做过性学方面的长篇论说文，所写的都是些非常“简单”的小文章(最长者还没超过2000字)。但就是这些小文章，笔者细细品读，反复思量，摸到了其性学观——由人到性，再由性到人——的思想主线，即周氏的性学观是以人的解放为出发点和归宿的。只有抓住了这条主线，才能理解周先生为什么如此竭力提倡性知识的学习，才能了解他在新的性道德、性观念的确立中破旧立新的勇气，才能理解他的爱情观、他对性文艺的态度，才能理解性的解放在妇女解放中的重要地位和性教育的必要性。记得周先生在《女子与读书》这篇小文中曾说“文章是旧了而意思可以仍新，有时候历史愈久而新的意味增加”。笔者决意要把他的文章中那历久弥新的意韵找出来，供世人品磨、揣思。当然，我们在追思周先生性学思想的历史进步性、叹服其前瞻性的同时，也要以警醒的态度察其历史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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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为什么要研究性学”——这几乎是每一位性学研究者都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对此，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回答。据笔者观察，虽然性学研究者们各藉不同的缘由进入性学——这一难以被人理解的领域，但追根究底，他们对性的兴趣皆来源于对人的关注，对人的终极命运的审视，是向人的解放这一人类终极宿命的尝试挺进。作为新文化运动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的周作人先生，对性的问题的关注亦着眼于此。周先生在他1918年发表的名文《人的文学》[2]里详细介绍了欧洲的“人的发现”的过程：
“欧洲关于这‘人’的真理的发见，第一次是在十五世纪，于是出了宗教改革与文艺复兴两个结果。第二次成了法国大革命，第三次大约便是欧战以后将来的未知事件了。女人与小儿的发见，却迟到十九世纪，才有萌芽。”
接着他又对当时中国人的状况做出准确的判断：
“中国讲到这类问题，却须从头做起，人的问题从来未经解决，女人小儿更不必说了”，所以周先生认为当时的第一要务就是“先从人说起”，“讲人的意义”，“从新发见‘人’”，“去辟人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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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从新发见人”，那么便要肯定人生，肯定人的意义，这就要“承认人类的身体和一切本能欲求，无一不美善洁净”[3]。而“食色二端，为人本性”，“生而为有性动物的人，有哪一件事不含有性欲的影响，就是看花，据赫孙(W`H`Hudson)、蔼理斯(Havelock Ellis)等人说，也有性的意味……人要不为她所迷，好似孙瘊子想跳出我佛如来的掌心，有点不大容易”[4]。性既然是人之不可规避不可压抑的大问题，因此要想获得人的解放，发现新的人，非直面性的问题不可，它是“凡是想真实的生活下去的人都不应忽视的”[2]人生大问题。所以周先生要谈性，论性，说性，最终的目的乃是希望人们“在脱去所有虚伪，所有压制，所有不幸；实现出最真实，最自由，最正确而且最幸福的生活。”[2]
性之于人是如此重要，周先生甚至把个人和社会对性的态度做为评判其文明程度高低的标准：
“我曾武断的评定，只要看他关于女人或佛教的意见，如通顺无疵，才可以算作甄别及格，可是这是多么不容易呀。”[3]
, 百拇医药
“一民族的文明程度之高下，即可以道德律的宽严简繁测定之，而性道德之解放与否尤足为标准，至于其根本的缘因则仍在于常识的完备，趣味的高尚，因是而理知与感情均进于清明纯洁之域。”[2]
笔者认为，周先生这“由人到性，再由性到人”的思想，中静，平和，应成为所有性学研究者的至上信条。
2
直面性的问题，研究性学，可以从许多方面着手。周先生认为首要的是关于性的知识的研究与学习，它主要包括性生理学的常识和性心理学的常识。他在《妇女运动与常识》[2]这篇文章中曾设计了人生应具备的常识科目表，其中在第一组关于个人本身的常识之生理方面提出应“特别注意性的知识”，并且还解释道：“这个道理在明白的人早已了解，(在糊涂人也终于说不清楚，)所以可以无需再加说明”。其实在此文开始处他早已对此做了说明：, http://www.100md.com(段成利)
【关键词】周作人；性学；妇女
Analysis on sexological ideology of Zhou Zuoren
DUAN Chenli
Department of Philosophy and Politics，School of Education，Zhejiang University，Hangzhou 310028Zhejiang
【Abstract】 Mr. Zhou Zuoren regarded man’s liberation as the starting point and end result of sexological ideologies，proposing the theme of“From man to sex，and from sex to man”. He also emphasized the importance of sexual knowledge，suggesting new sexual morality，sexual concept and love views，and advocating open sexual education. He adopted a straight-forward attitude in sex literature which showed much concern about women liberation and put forward the idea that sex liberation was equally important in women liber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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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y words】Zhou Zuoren；Sexology；Women
在通往现代化的历程中，笔者认为有一点我们是始终不能忘记的，那就是：人的解放。人的解放可以从历史和现实两方面着手。不直面现实，我们就无法开阔思维，刺激思考，激发生命的活力；不反思历史，我们的生命就没有厚度，缺乏根基。对历史的反思，又有事件和人物之分。关于历史事件，受史料和政见的局限，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难现真形。而对于历史人物的考察，则稍可弥补这方面的缺憾。由于某种机缘，笔者接触了周作人先生的文章，叹周先生文风古朴、平实而又不失腴润的同时，深为其性学思想所吸引，于是决定做出一篇关于周氏性学思想方面的文章来。因为性乃人的解放的一个重要方面，是现代化进程中必然遭遇的一个大问题。
周先生的性学思想散见于他所写的一二百篇文章中，已经有人就性学或借妇女专题将这些文章编辑成册，例如舒芜先生编录的《女性的发现——知堂妇女论类抄》，钟叔河先生编的《周作人类编》之五《上下身——性学·儿童·妇女》，李洪宽先生编的《性爱的新文化》；但却少有专门研析周先生性学思想的，也许因为其太散，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吧。的确，周先生虽然一生都于性学的宣传孜孜不倦，却几乎没做过性学方面的长篇论说文，所写的都是些非常“简单”的小文章(最长者还没超过2000字)。但就是这些小文章，笔者细细品读，反复思量，摸到了其性学观——由人到性，再由性到人——的思想主线，即周氏的性学观是以人的解放为出发点和归宿的。只有抓住了这条主线，才能理解周先生为什么如此竭力提倡性知识的学习，才能了解他在新的性道德、性观念的确立中破旧立新的勇气，才能理解他的爱情观、他对性文艺的态度，才能理解性的解放在妇女解放中的重要地位和性教育的必要性。记得周先生在《女子与读书》这篇小文中曾说“文章是旧了而意思可以仍新，有时候历史愈久而新的意味增加”。笔者决意要把他的文章中那历久弥新的意韵找出来，供世人品磨、揣思。当然，我们在追思周先生性学思想的历史进步性、叹服其前瞻性的同时，也要以警醒的态度察其历史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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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研究性学”——这几乎是每一位性学研究者都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对此，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回答。据笔者观察，虽然性学研究者们各藉不同的缘由进入性学——这一难以被人理解的领域，但追根究底，他们对性的兴趣皆来源于对人的关注，对人的终极命运的审视，是向人的解放这一人类终极宿命的尝试挺进。作为新文化运动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的周作人先生，对性的问题的关注亦着眼于此。周先生在他1918年发表的名文《人的文学》[2]里详细介绍了欧洲的“人的发现”的过程：
“欧洲关于这‘人’的真理的发见，第一次是在十五世纪，于是出了宗教改革与文艺复兴两个结果。第二次成了法国大革命，第三次大约便是欧战以后将来的未知事件了。女人与小儿的发见，却迟到十九世纪，才有萌芽。”
接着他又对当时中国人的状况做出准确的判断：
“中国讲到这类问题，却须从头做起，人的问题从来未经解决，女人小儿更不必说了”，所以周先生认为当时的第一要务就是“先从人说起”，“讲人的意义”，“从新发见‘人’”，“去辟人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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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从新发见人”，那么便要肯定人生，肯定人的意义，这就要“承认人类的身体和一切本能欲求，无一不美善洁净”[3]。而“食色二端，为人本性”，“生而为有性动物的人，有哪一件事不含有性欲的影响，就是看花，据赫孙(W`H`Hudson)、蔼理斯(Havelock Ellis)等人说，也有性的意味……人要不为她所迷，好似孙瘊子想跳出我佛如来的掌心，有点不大容易”[4]。性既然是人之不可规避不可压抑的大问题，因此要想获得人的解放，发现新的人，非直面性的问题不可，它是“凡是想真实的生活下去的人都不应忽视的”[2]人生大问题。所以周先生要谈性，论性，说性，最终的目的乃是希望人们“在脱去所有虚伪，所有压制，所有不幸；实现出最真实，最自由，最正确而且最幸福的生活。”[2]
性之于人是如此重要，周先生甚至把个人和社会对性的态度做为评判其文明程度高低的标准：
“我曾武断的评定，只要看他关于女人或佛教的意见，如通顺无疵，才可以算作甄别及格，可是这是多么不容易呀。”[3]
, 百拇医药
“一民族的文明程度之高下，即可以道德律的宽严简繁测定之，而性道德之解放与否尤足为标准，至于其根本的缘因则仍在于常识的完备，趣味的高尚，因是而理知与感情均进于清明纯洁之域。”[2]
笔者认为，周先生这“由人到性，再由性到人”的思想，中静，平和，应成为所有性学研究者的至上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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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面性的问题，研究性学，可以从许多方面着手。周先生认为首要的是关于性的知识的研究与学习，它主要包括性生理学的常识和性心理学的常识。他在《妇女运动与常识》[2]这篇文章中曾设计了人生应具备的常识科目表，其中在第一组关于个人本身的常识之生理方面提出应“特别注意性的知识”，并且还解释道：“这个道理在明白的人早已了解，(在糊涂人也终于说不清楚，)所以可以无需再加说明”。其实在此文开始处他早已对此做了说明：, http://www.100md.com(段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