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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片树叶的故事
http://www.100md.com 2012年11月1日 《青春期健康》 2012年第11期
     7岁那年,妈妈带着弟弟随军去了部队,把我留在乡下奶奶家。那时奶奶家条件不好,每顿都吃粗粮,我常感觉吃不饱。两年后,妈妈在那边安置下来,把我接了过去。

    到了新家,弟弟跑过来跟我玩,妈妈进厨房做饭。不一会儿,妈妈端上来两碗米饭,说:“你们俩先吃着,菜马上好。”洁白的米粒散发出阵阵清香,馋得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端起一碗米饭,唏哩呼噜吃个精光,扭头见弟弟只顾着玩,他的饭一口没动。我朝他碗里瞥了又瞥,弟弟把饭推过来说:“你吃吧。”于是,我把弟弟的那碗米饭也给吃了。

    妈妈端着菜出来,见我撑得直打饱嗝,面前放着两个空碗。她又好气又好笑,抬手就要打,弟弟跑上前说:“别打,姐姐饿了。”妈妈心里一酸,悬在半空的手也轻轻地放下了。

    此后妈妈偶尔买些零食,我总是很快把自己那份吃完,站在眼巴巴地看着弟弟。弟弟把他的零食再分一半给我,那一点点香,那一点点甜,悄悄地融进我心里。

    上初中后,我住校了。回家时路过一家包子铺,虽然我兜里只剩下车票钱,但还是给弟弟买了两个包子。步行回到家时天色已黑,弟弟却说:“姐,累了吧,这包子你多吃点。”

    那天晚上,我恍惚间走进一片果园,摘下一颗果子放进嘴里,顿时感觉满口盈香。我尽情地吃啊吃啊,忽然间笑醒了。我怅然良久,心里直懊悔,怎么没捎些回来给弟弟呢?虽然,那只是一场梦而已。

    高一那年的冬天,天气异常寒冷,我的耳朵冻肿了,整个冬天又痛又痒。放暑假时,妈妈买来半斤毛线,让我学着织条围巾。

    我起初兴致高涨,可织了一周后,发现竟掉了七八针。妈妈吵了我两句,让拆了重织,我怄气说:“这么难学,说啥也不干了。”说完,趴到里屋的床上伤心地哭了。停了一会儿,我回到院里,看到眼前的情景愣住了。

    身着白衫白裤的弟弟,坐在合欢树下,正一针一线地织着围巾。见我一副吃惊的样子,弟弟笑笑说:“姐,你织的时候我都看会了,帮你把原来的拆掉重新织。”

    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有空闲时间,弟弟就在织围巾。他的目光随着针线的起落而移动,有几次不小心扎到手指,疼得哎哟一声叫出来。他把手放到嘴边吹吹接着织,还跟妈妈学了扭花图案,织出的围巾又细密又好看。

    此后的若干个冬天,我戴着弟弟织的围巾,耳朵再没冻伤过。任时光流转,年华老去,我会一直一直记得那个温馨的画面——白衣胜雪的少年,坐在开满花的树下,织着一条淡紫色的围巾。

    上班后,弟弟由于工作原因,长年奔波在外。我们经常打电话问候彼此,聊聊各自的工作和生活,无论快乐抑或悲伤,我们都相互倾谈相互鼓励。冥冥之中,似乎有条无形的丝线把我们连在一起。

    记得有一年冬天,我因病做了个小手术。刚从手术室出来,守在旁边的爸爸接到一个电话。放下电话,他脸色煞白,颤声说:“你弟弟在工地出了意外,身上多处被烫伤,现正送往医院抢救……”

    父母跟我交待了几句后就离开了,坐火车赶往弟弟所在的城市。躺在病床上的我,只能通过电话随时探询弟弟的病情。

    半个月后的一天,妈妈打电话说:“你弟弟脱离危险了,他说让你好好养病,别为他担心。”在他最需要关心的时候,我却不能陪在他身边,他没有埋怨半句,反而在宽慰我。想到这里,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两个月后,弟弟出院回家休养。他的脸上留下些许疤痕,心情很低落,天天关在屋里听音乐。我怕弟弟闷出病来,想起他喜欢种花,就找来些花种放在桌上。

    过了些日子,我又回家看望弟弟。他正在院里浇花,喇叭状的紫茉莉,开得满院香。我走过去问他:“最近心情还好吧?”他粲然一笑,说:“你看花儿开得多好,我也想了,活着就是一种幸福。”

    那一刻,我很为弟弟感到高兴,他已然从伤痛中走了出来。我在心里默默祈愿:愿我们像树上紧紧相邻的两片叶子,在亲情阳光的滋养下,怀着一份知足和感恩,让生命绽放最美的笑颜。

    (编辑 凤池), 百拇医药(顾晓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