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客遁(1)
杨存志没有回家之念,他也知道,在夜晚,一个人在一片荒僻的墓地里转悠,是一桩令人费解的事情。人是生在家中,活在家中的生灵,晚上不回家的只有地上的野兽,天上的月亮星星,天地之间的月光和野风、野草、树木,夜晚不回家的人,只有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棵野草,一株无主的树木,一股不知何来不知何往的野风,或是一片洒在哪儿算哪儿的月光,而他更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是的,是流浪汉。他有家,上有父母双亲,下有儿女,居有房屋财产,外有良田阡陌。可是,这些居然都与漫天抛洒的月光一样虚幻,日常看在眼里的,总觉是梦境中的景物,眼中有,手中无,而把在手里的,好似掬在手心的流水,是存不住的,又似揽入怀抱中的风,能觉出一阵清凉和吹拂,却在看不见时真的看不见了。此时,杨存志唯一有确切感知的是含在口中的石子。经过唾液反复滋润的石子已经圆润光滑,不用舌尖的催动,都可以在口中自由婉转了,好似被圈在涡流中,伴着飞旋的激流自行旋转磨砺的卵石。自己的本家这么多的人在无休止的械斗中,化为一块块默然无语的青石墓碑。那么,械斗是双方的事情,两个巴掌相击,一个巴掌血淋淋的,另一个巴掌难道是铁铸的骨肉?念及于此,他的心尖那儿又一番战栗。那边的墓地他是去过无数次的,可以说,这边的墓地他来过多少次,那边的墓地他也去过多少次。从懂事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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