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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领导钟点工
http://www.100md.com 2014年10月15日 《特别文摘》 2014年第20期
     母亲今年足岁89,名副其实的耄耋老人。不过,除了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些皱纹,她的身体依然硬朗,充满了领导欲望。按说她的户外活动除了每天下楼拿拿报纸,由我陪着逛街散步,在家基本没啥人可以支配了。错!她有人可以领导,那就是一周来三次的钟点工。我家目前最不稳定的队伍就是钟点工,不管是谁炒谁的“鱿鱼”,我认为,至少老妈的领导艺术有点问题,她没拉住人心呀。

    老妈那代人,节俭二字是生活准则,最痛恨浪费现象。而现在的钟点工,做的人家大都条件殷实,也因此,她们眼界开阔、出手大方,最大的愿望是花小力气干漂亮活。也难怪,她们一天要在好几户人家干活,不均衡体力能扛得住?显然,这并不难,依赖现代化的保洁用品就是了。

    这么一个简单的观念,老妈却不太乐意与时俱进,她认为不费力气算什么家务活?常常是钟点工用“油葫芦”擦拭排油机,她却泡了碱水在一旁再加工,还说碱水擦油腻最方便实用。你说人家钟点工肯将手伸进碱水吗?她连用保洁品还要戴橡皮手套呢,碱水这劳什子是什么年代的产物,恐怕现在的年轻人听都没听说过呢!

    还有,钟点工拿“碧丽珠”喷喷洒洒轻抹家具,老妈却拿着抹布在家具上又是哈气又是费力擦拭,她认为,这样才能擦掉陈年污垢。再有,天还没冷,哪怕洗一块抹布,钟点工也要打开热水龙头,“哗哗”地等待热水。老妈心痛啊,她的理由很堂皇,缺水的地方多来兮,哪能这样把水不当水。

    遗憾的是,钟点工们照样我行我素,没有一个被她老人家的“言传身教”触动。老妈便时常在我耳边嘀咕,诉说她的不满。我安慰她:好马配好鞍,我们搬进了几万元一平米的商品房,新潮的保洁用品是对家居最好的保護。我还对她说:用传统方法打理家务,2个钟头只能做1件事。用现代的办法做家务,2个钟头可以做3件事,哪种办法合算?再说了,每次去超市买来的一大堆保洁品都是有期限的,你是舍得用呢?还是舍得扔掉?这个理由最能说服不肯浪费的老妈了。

    几个月前,我家换了个钟点工,力气大,干活却十分粗糙,不时会听到厨房里“咣啷铛”的巨响。为此,老妈又多了个“盯人”的任务。我对她说,你请人干活就是为了解放劳动力,盯在人家屁股后面,不是失去“解放”的意义了吗?老妈不以为然,她说:这个钟点工特别喜欢说话,我是一边监督一边陪她拉家常呢。

    果然,老妈听到了许多这套房子以外的家常话,有时还把这些话学给我听。怪不得老妈至今没有炒掉这个干活粗糙的钟点工,因为她有故事听。爱听故事是人的天性,尤其是一个深居简出的老人。

    我想,只要母亲有人领导,领导得开心,就是我的宽慰了。至于谁“炒”谁,并不重要,这是我身为女儿的真心话。

    (摘自《上海老年报》 图/李迪), http://www.100md.com(章慧敏)